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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漫長的苦夏,結束假期返校前,她在批發市場花二十五塊淘了件粉底小紅愛心襯衫。開學第一天美美的穿在運動校服裡,特意挑了體育課露出來大出風頭。
結果,由於這件襯衫價格太便宜,下週二全校女生校服外套一脫,裡面都穿了這件襯衫。
當時可把她氣壞了,差點哭出來。
但後來在國外她想起些瑣碎的小事,心裡卻充滿溫暖和懷戀。
那是她過於張揚驕傲的青春。
唸完初中她就跳級去國外念藝術了,此後,她再也沒有真正開心地笑過。她失去了爸爸,失去了驕傲,學會了謹小慎微地活著,變得軟弱而冷漠。
回了國她也是緊繃著的,沒想到眼前這個並不比她年長多少的大男孩兒,反倒讓她找回幾分年少時樸實的快樂。
她不由得升騰起了好奇心,半開玩笑地問:「你一個人來的北城?你老家在哪兒?我看長得像西部牛仔哦。」
提及家鄉,傅雁北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我家在日喀則,離任何城市都很遠。一邊跟著支教的老師念書,一邊還要放牛。後來,老師對我說,外面的世界很大,除了放牛還可以做很多事情。十八那年,為了給家裡的拉貨,在政府的資助下學了駕照。有了駕照後,我去了拉薩。在拉薩見到很多揹包客,他們去爬珠峰,請我做嚮導。」
盛鯨能想像到,那種接近原生態、幾乎和自然融為一體的生活,雖然淳樸,但真的極其辛苦。
有些欽佩地說:「所以,你來北城的錢,是做嚮導掙來的。」
傅雁北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是的,每次都能掙不少錢,日喀則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就都存著。」
現在有毅力把錢都存著的年輕人不多了,盛鯨訝然地豎起大拇指,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都存著?姐姐佩服你。但年輕人不要這麼虐待自己哈。」
傅雁北望著她嘿嘿一笑,眼神像墜入星星的幽深海子,苦哈哈的日子被他說的平靜而祥和:「在廣袤的藏區,所有幸福和欣喜都來自尋常事物,所有人一輩子踏踏實實,按部就班地朝著生命盡頭前進,路上不會有奇蹟,煩惱也不會太多,快樂和痛苦都非常簡單。有沒有錢都翻不過山川,躲不過暴雪,都得放牛。」
他說話時,眉目間帶點佛子的慈悲。不同於漢傳的柔美,他更像敦煌壁畫裡起舞的金剛,高大、威武,野性,充滿力量,不妥協。
盛鯨想,他前世或許是位格魯派的尊者,這一世走出忉利天宮行走紅塵是為看清人間永珍。或者說,是為洞察世事而來。
但她是好奇,「那你怎麼在北城賣上汽車咖啡了呢?」
兩人邊走邊聊,在花苑裡散步。盛鯨穿著細高跟,傅雁北怕她摔著,本能地作出登山時引領、保護的姿勢,一路虛扶著她。
他撲閃著大眼睛,睫毛又濃密又纖長卷翹,特別天真地說:「去年,我當嚮導時,認識一個小夥子,他連續三年沖頂失敗,他說不論如何,再努力一次,以後他就不來了,他要開著汽車浪跡天涯,沿途賣咖啡,學三毛瀟灑一把。我不知道三毛是誰,但我從他那裡知道了什麼是咖啡。」
盛鯨聞言噗嗤笑出聲:「三毛是臺灣的作家,浪跡天涯,穿越撒哈拉,特別英姿颯爽,是吟遊詩人流浪作家街頭藝人的結合體。改天我帶她的書給你看。」
其實如今傅雁北知道了三毛是誰。但他還是笑著用力點頭:「好啊。到時候你給我講講三毛的故事。我也想像她那樣,穿越沙漠,全球流浪。」
盛鯨被逗得咯咯咯地眉開眼笑,正當傅雁北要開口說什麼時,孫蓬驚訝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你倆來得這麼早?」
孫蓬看了看陽光底下笑容燦爛的冷臉美人,又轉頭打量野性張揚、民族風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