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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驀地靜了下來,精神緊繃十幾個小時終於能坐下來喘口氣,盛鯨被引出了睡意,努力眨眼都無濟於事。
直到察覺身旁的男人似乎也累了一天,正慵懶地靠著閉目養神後,她這才小心翼翼地靠在車窗旁,意懶神疏地揉揉痠疼的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
不知過去多久,她聽見耳邊有說話聲:「到醫院了?」盛鯨嚇得掐了下自己,她竟在陌生人車裡打瞌睡。
見她醒了,男人沒再逗她,低聲問:「腳還疼麼?」
「不疼,」她扶著門框下了車後才露出些許笑意,「我得先看急診,只能改天再謝靳先生,再見。」
靳言是真的被她逗笑了,這恐怕是劫後餘生的笑容吧?他不置可否,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先去看傷口。
急診距離馬路很近,車是停在路邊,走幾步就到。
萬幸只破了皮,沒扭傷腳踵。在急診外科簡單消毒,重新貼了醫用傷口貼,再開了點藥就算處理完畢。
走出大廳前,盛鯨抬頭看了鐘錶,凌晨一點十分。打車回去還能睡幾個小時。她開啟絲質蘇繡坤包搭扣,想掏手機叫車,掏半天只摸到卡片和現金。難怪付藥費時就覺得少了什麼,原來是手機和百利甜都落車上了。
她心頭一緊,快步朝方才停車的位置走出,但車已不在。
地鐵都停了,現金只剩兩百,若住宿就不夠明天坐車,盛鯨茫然四顧,周圍燈火珊闌,萬籟俱寂。
「盛小姐是在找我麼?」沮喪間,耳畔傳來今天剛熟悉的聲音,依舊是長輩的語氣。
原來車掉了個頭,從另一個方向開回來,悄無聲息地停在她身邊,自動開了車門,男人坐在裡邊,用淡然而略顯疲憊的語氣問她:「住哪裡?」
他看起來一下子變得十分清寂、孤高,完全不復之前的浮浪,像一座有了孤獨靈魂的荒蕪城池,獨飲億萬年的落寞。
「謝謝,」她報了個地址,是很遠,很偏僻的小區,有些惴惴然地補充了一句,「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沒關係啊,」他忽然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毛,「小孩兒,別害怕,不關你的事。」
——我心情不好,是因為別的事情。
但畢竟萍水相逢,他最終沒把這句話說出口,只是身心俱疲地閉目養神。
這次車內是真正地安靜下來了。借著影影綽綽的昏暗光線,盛鯨第一次認真看清了他。他那樣清雋明朗的面容,沒有表情的時候,卸去了高不可攀的況味,看起來反而有種一觸即碎的不真實感。
直到盛鯨下車,他都沒再出聲。
大宅那裡又出事了,送她回去後,他得連夜趕回去,接下來又是一場暴風雨。
輕巧地關上車門前,剛好雨重新落了起來。光斑落在模糊的車窗上,驚起浮光一片,車內的人也變得模糊。
盛鯨又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在車裡,追不回來。
第15章 星辰明朗
聽著春雨,聞著樟樹的辛香拾級而上,回到位於三樓的老公房。客廳開著橘色的落地燈,通往陽臺的門敞開著,滿屋灌滿潮濕的清風。
聽到她高跟鞋輕扣地板的聲音,好友梅琳娜滿臉竊笑地衝過來,伸手就要撓她:「好哇,難怪你下半夜才回來,老實交代,那車上坐著什麼野男人!帥不帥,厲害不厲害。」
梅琳娜是她從小學到高中的同班同學,高考後她出國念歌劇,梅琳娜考上央美藝術史專業。如今也在實習期,找了份策展的工作。
這次盛鯨回國做課題,兩人一合計,乾脆合租公寓。既住的舒適安心,還可以省下一筆錢輪流買酒買菜開火下廚改善伙食。
不過,迄今為止都是盛鯨煲湯她蹭喝。因為梅琳娜日夜顛倒忙策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