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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說是欽佩他,又能有多少呢?這些客套話,薛易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至於安雲慕會有他所說的「該心軟的時候」,估計得等到下輩子。
「不過露水姻緣而已,要他感激作什?」薛神醫毫不介意地抬了抬手,像是他把安雲慕睡了,此時正好一拍兩散。
「不過,許統領這個心腹做得極好,讓我十分佩服,不但事事遵從上峰的決定,還會揣摩上意,免得我們這些不長眼的,得罪了安將軍還不知道。」
「薛神醫說笑了。」
兩人一路閒談,說到這裡,正好到了後門。
薛易道:「許統領留步,不必遠送了,你是知道的,寒舍就在這附近。」
許知聽得出他話語中的淡淡譏諷,臉上的尷尬已是遮掩不住。以前還當主子的伴侶護送過,現在就變成客人了。要怪就怪自家主子太不厚道,始亂終棄得也太快,一點招呼都不打,讓他們這些做下屬的手忙腳亂。
許知沒有多話,再次抱拳行禮,目送他而去。
回到薛宅,天氣仍舊熱得厲害,但薛易卻感覺從頭到腳都是一片涼意。
他站在院子中央,看著熟悉的地方,恍然不覺烈日烤在他身上。
他以為會和安雲慕住在這裡許久,等待安雲慕報仇之後,他便帶著安雲慕,去自己隱居的靜溪山散心。沒想到一個夏天都還沒過,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灑掃的僕役看他曬得嘴唇乾裂,人卻像是精神恍惚,連忙將他拉到陰暗的地方,給他倒了一碗涼水。
「東家是不痛快麼?回去睡一覺吧,醒過來就好了。照小的說,這世上哪有過不去的坎?無非是吃喝拉撒罷了……」
薛易努力擠出了幾分笑容:「忠哥說得對,我去睡會兒。」
徐忠道:「要不要讓李嫂子給東家弄點解暑湯?」
薛易搖了搖頭:「吃不下,我睡醒了再說吧。」
他彷彿失了魂一般,回到自己的房中。安雲慕似認真又似戲謔的話語依稀還在耳邊,似乎自己推開窗,便能看到安雲慕在院子中練武,或是他忽然推開門,半是耍賴地讓他做想吃的菜……
和安雲慕交心的機會並不多,想得起來的都是床上的戲言,算起來根本沒有過交心的時候。他不是沒有覺察。
以前總想著來日方長,他和安雲慕還有一輩子相處的時候,沒想到,現在就已經沒有來日了。
或許對別人來說,三個月很短暫,但他是一個記性很好的人,這個時間足夠他記得一輩子。
其實他閒暇的時間不多,很少和人親近,雖然在江湖中遇到了那麼多人,能讓他有異樣感覺的少之又少。
主要也是因為,他眼光太挑剔,所好的顏色又都是人間絕頂的俊美,而且又不能是艷俗之輩,所以一直保持了童子之身。
對燕青陽的感情,開始是驚艷,隨後是同情他的遭遇。其實他們總共相處的時間也只有幾天而已,他就能單戀了七年之久,若不是實在沒有可能,他或許還會繼續追求下去。
而他竟然和安雲慕糾纏了三個月,儼然夫妻一般,還上過很多次床,甚至連道具都玩過了。
只可惜,這一切對安雲慕來說,只是閒暇時的調劑吧。
他在房間枯坐了許久,始終沒有睡意。
以前總覺得,安雲慕和燕青陽不能比,畢竟燕青陽一輩子都不可能屬於他。如今被安雲慕拋棄以後,安雲慕也不可能再屬於他了,卻是可以放在一起比較,自己究竟更愛誰了。
可是,知道了這一點,又能如何呢?
在黑暗中,薛易對自己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其實他還要多謝安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