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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芝聞言大喜,他畢竟還只是一個童子,見到傷者痛苦便不免心生憐惜,但隨後又有些躊躇:「師傅,你喝醉了還能給人治傷?」
「喝醉了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薛易本想拍胸脯吹個牛,但他實在想不起上一次喝醉是什麼時候,酗酒是師門的禁令,常年酗酒的人手會不穩,拿著銀針都會發顫,認穴當然也就不準了。
他推開了糙廬的門,門外的清新空氣讓他感覺有些不適應,搖搖晃晃地隨著紫芝到了傷者所在的地方。
那傷者比紫芝形容的還慘些,身上肋骨斷了兩根,腿骨也斷了,遍體鱗傷,血肉模糊,幾乎不成人形。
薛易抬頭看了看,山崖險峻陡峭,這一面幾乎全都是尖銳嶙峋的石頭,滾落下來如受酷刑,也不知將他扔下山的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一劍殺了他還嫌不解氣,還要他受這般零碎折磨。
紫芝看不出傷者的年紀,但對他來說,卻是十分容易的事。他伸手摸一摸對方身上的筋脈骨骼,便知對方不超過二十五。青陽今年已是二十七八了,這兩三歲的差距,薛易醉得再糊塗,也斷然不會分不清。
他心底的失望漫無邊際地傳來。
他在想什麼呢? !青陽新婚,怎麼可能還會遭遇不幸?
紫芝對他的恍惚渾然不覺,笑吟吟地道:「師傅,我給你拿藥箱子去!」
薛易像是沒聽到一般,怔怔坐著出神。
沒過多久,紫芝就把他走江湖看診用的箱子拿過來。裡面都是薛易用熟了的銀針、小刀、圭石、紗布之類,紫芝經常替他養護器具,但裡面一個小檀木盒子他沒有碰過,是上了鎖的。
紫芝十分熟練地將裡面的銀針囊取出,用一小瓶烈酒將銀針一一擦拭了,放在薛易身邊。看到薛易顫抖的手在捏住銀針的那一刻,瞬間變得極穩,紫芝便不由得雙眸一亮。
薛易醫術越來越高,基本上就是切脈以後直接開方子,動針的機會很少,以後估計也很難看到他出手了。
可惜就在他準備駐足觀看的時候,薛易掃了他一眼,目光不能更清醒:「你先出去,煎一碗安神湯。」
「是。」紫芝只能怏怏地離去。
紫芝早已為傷者做了初步的包紮,胸口的肋骨也已接好,並用柳木固定,然而傷者身上還有毒傷和內傷,多種傷勢夾雜在一起,對用藥造成很大困難,這才讓紫芝束手無策。
薛易很快為傷者清除了身上化功散之毒,在是否為傷者修復臉上容貌時,手停了一下,旋即打算收拾東西,不再多做一些多餘的事。
刀圭之術被人認為是入了邪道,中醫講究用藥行針,一旦動了刀,難免會阻斷筋脈,自然是大大的不妥。其實早在千年之前,就有華佗開顱治病,可惜後來麻沸散的藥方失傳,便沒有幾個人再敢行刀。薛氏一脈銀針之法卓絕,只靠銀針,便有點穴、止痛、致人昏迷的效果,和麻沸散有異曲同工之妙,然而對醫者的要求太高,難以普及。
他們這一脈要出師極難。在學銀針之前,首先要對人身的肌肉筋骨熟極而流,隨手就能用木頭雕成人體,閉著眼睛就能在木雕上扎針,認穴絲毫不差。
這麼一步步練將下來,沒有十幾年的苦功是斷然不成的。等到練成了,十年八載的都過去了,自然也不會再有時間去練武。紫芝現在的基礎不牢,若是貿然讓他學了,出去只會害人。
面部的刀圭之術他這一輩子只會為一個人做,而這一次足夠讓他後悔七年。
正如青陽所說,一個人的長相如何,其實並不重要,這人的容顏盡毀,也只能怪他的命不好了。
就在他收拾完東西以後,手無意中碰到箱子角落處的那個檀木盒子,便是微微一顫,薛易的目光便開始注視他的病人。
這人骨骼均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