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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事,他卻不避她而讓她在一旁隻字不差地全聽了去。這哪裡會是他的作風?想必他是在見她之時便已料到事態會照此發展,定是有意要留她在這兒,好讓十一位重臣藉機指她為君使。
果然,身旁眾人議論將畢,便聽上頷首道:“就以孟廷輝為使,持朕手詔,往赴潮安北路,招撫柳旗亂軍。”
她抬睫掠他面上神色,半晌又垂眼,道:“微臣遵旨。”縱是心慮重重,言辭間亦是毫不帶情。
定了由她持詔出京此事又豈是三言兩語間便能議決得了的。千里折報往返間那面不知又會有何變故,而這更是朝中頭次派遣女官赴邊地宣敕詔諭,一路上入驛與否,過州縣又當如何,京中殿前司親軍馬步兵又要派多少隨行……更何況除她以外,更須得再擇一人為副使一併前往。
待二府數臣大半議畢。時已入夜頗深。這邊衛尉寺卿田符猶在與方愷爭議該由何人為柳旗一營的新監軍。而中書已提議由知制誥鄧通為副使、與孟廷輝同行。
他漠不作色地在上聽著臣子們地議,瑣事皆委於中書過後再議,唯獨聽到要由鄧通為副使時皺了眉頭,道:“朕欲讓神衛軍至麾校尉狄念隨孟廷輝同往,殿前司撥調八百親軍隨行。”
樞府幾人互看了看。面色微訝。
朝中從來都沒有派武臣為招撫副使的先例。何況狄念身份特殊。已歿武國公僅此一嗣為繼。更是萬萬不能有何差錯。誰都沒有想過皇上會讓狄念擔此一任。
他眼角帶了血絲。臉上亦有疲態。似是不耐於此再耗下去衝古欽道:“明日中書諸事議畢後擬個札子呈上來。翰林院草詔後由朕親自寫。不論何事皆不得出一絲半點地差錯。”又轉向方愷那邊。吩咐道:“相關軍務諸事便勞方卿今夜多費些力。明早天亮之前務必擬定呈上來。”
眾人皆點頭稱是,入夜以來沒人不乏,此時見他發話不在殿上多議,紛紛告退還閣。
他允眾卿退殿道:“孟廷輝留下。”
她知道他定是有話要與她說,便依言留下未走。殿中已沒旁人了,才抬頭看他,“陛下。”
外面秋夜風聲瑟縮,再無人聲。他的臉色瞬時肅起來,一掃方才疲憊之態,開口亦是冷厲:“柳旗亂軍無論投械歸順與否,皆盡坑殺於城內。”
她心底陡震,肩頭一顫,睜大了眼緊緊盯住他。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才面對殿上十一位重臣,他明明是說……
怎能想到他會這般心狠手辣?想來那一營將士並非是人人為亂,若論要誅城擄殺朝官之徒,何必一令而滅這萬千人之性命。
她手腳俱是冰涼不已,這才明白他為何盤算了要她去潮安北路招撫亂軍。
倘是不稱詔豁免亂軍之罪,亂軍必不肯開城釋放沈知書;可若是亂軍依他手詔歸降而猶被坑殺殆盡,則他為帝之仁聖之名亦將殆矣。如以朝中兩制大臣為使,則必不會依聽他此等狠辣之計,定會跪諫勸上收回此心乃止。只有以她為使,才能替他行此之策,而保他英明不損一毫……
她的命是他救的,她為了他連死都肯,她愛他愛到凡他之願便是她之心念,她又怎會不去為他做這區區一事。
她知自己會,而他更知她會。
睿思殿中御案金貴高高在上,龍座之後兩柱書聯剛勁蒼松。他依舊坐得筆挺,看向她的目光冷而堅定。
許久許久,她才蹙眉輕應:“……臣謹遵陛下之意。”
他臉上利線倏然一軟,衝她伸掌,道:“過來。”
殿中無人,她便走到御案跟前,抬眼望著他,不知他要做什麼。
他側身屈腿,看向她的目光柔了些許,伸向她的手掌微彎,又道:“到這兒來。”
她會意,默聲又上前兩步,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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