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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田地的百姓,運氣好點的可以成為佃戶,收成好的時候亦可勉強餬口;假如遇到天災人禍,收成不好,就只能賣身成奴。
還有些沒有田地的老弱病殘,大戶人家不願收為佃戶、也不願買來當做家奴,只好成為流民。
被餓死,就是大多數流民的歸宿。
陳旭雖然想出言反對,奈何一直在融合這具身體的記憶,無法清醒,也只能在心裡暗暗著急。
少年過來,一把抱住陳旭,聲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剛過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連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個月。」
陳虎雖然力氣過人,脾氣爆烈,性格衝動,然而對於陳旭,卻是非常敬重。
鄉中大多數人都非常懼怕陳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卻知道陳虎非常善良、可愛。他雖然面相兇惡,但是隻要不惹到他,他也從來不會主動招惹別人。
孝道,是漢代非常看重的東西,哪怕是陳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長輩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諾諾,絲毫不敢大聲說話。
見到陳虎真情流露,陳旭亦是非常感動,摸了摸陳虎那比自己還高的頭,輕聲說道:「我現在沒事了,阿虎別擔心。」
單純的人總是會真情流露,陳虎剛剛還兩眼含淚,聽到陳旭說沒事,當即破涕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麼,陳虎猛力一拍陳旭的肩膀,大聲叫道:「毀啦,毀啦!阿翁為了給你看病,要去賣地呢!」
感覺到肩膀上至少傳來四五十斤的力氣,陳旭不由齜牙咧嘴,暗想這個陳虎總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輕重。
『毀啦』是濮陽方言,也是陳虎的口頭禪,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麼事,陳虎就會拍著別人的肩膀,大聲叫著『毀啦』『毀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毀啦毀啦地』。
看到陳旭蒼白的面龐,還有那齜牙咧嘴的模樣,陳虎這才想起陳旭剛剛醒來,還是病人,發現自己用的力氣太大之後,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
憨聲一笑,陳虎搖頭晃腦地說道:「忘了大兄剛剛醒來,以前我這麼用力拍你,你可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自從你暈倒以後,我再也沒有拍人拍得這麼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夠意思,一見到我要拍人,轉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陳虎嘆息一聲,那憂鬱的神情,那粗獷的模樣,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還好陳旭在後世看過各種搞笑的電視,才強忍住沒笑。
白了這個莽漢一眼,心中有些無語,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氣,哪個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卻完全忽略了,以前陳虎拍陳旭的時候,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可是從來沒有躲避過。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還十分得意的享受著眾人那種高山仰止的眼神。
陳旭沒有過多的墨跡,也用力拍了拍陳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賣地,我們不要繼續在此耽擱了。」
陳虎雖然看似粗獷,卻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隨著陳旭向家中走去。
兩人還沒進門,就聽到有爭吵之聲傳來。
「大兄只有大郎這一點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測,我死去以後如何面對兄長。」
一道憔悴的女聲傳來,隱隱夾雜著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無法面對大兄,可知更無法面對陳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盡家財、遍尋本地名醫都不能讓大郎醒來,大郎但凡有一絲希望醒來,莫說賣掉田地,賤妾就是賣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賣掉田地大郎仍不醒來,二郎就是陳家唯一骨血,沒有了田地,即使不成為流民餓死,也難保不會成為大戶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