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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誤觸機關
蘇綰由蘇棋扶著坐上等候的竹架子。無奈這時雪大,亦已到了夜裡,天黑得實在快,蘇棋就一手打著紙傘,一手又拈燈給蘇綰照明,幾次都險些滑倒。
蘇綰半掀著眼皮兒,目光裡但見頭頂那把紙傘隨著竹架聳高伏低,撐得住夜空的雪花,卻擋不住嘶嘯怒吼的冬風。她身上的酒氣被大風一吹,自然帶上了冷冷凜冽的雪氣,在心裡抖了抖,就想起蘇洛凌身上的味道來。
記憶裡諸多迷迷濛濛的東西竟像水鏡那般,晃晃悠悠地浮來。似遠的,卻又在猝不及防之下放大到眼前,再猝然遠離。這種虛幻的視覺張力在腦子裡繃地越緊,蘇綰就越不想去面對,極力想撥開那些東西,呼吸一口純新鮮的空氣。
可是刺骨的雪氣卻像冤魂似地窮追猛跟,她一口氣憋在胸口裡,大叫一聲:“停下!”
蘇棋陡然一震,站住腳問道:“姑娘是怎麼了?”
蘇綰也不知究竟怎麼了。只是心裡萬般難受。方才的酒場盤桓雖時間不多,但看那些貌合神離的人物,累極,乏極,也悲觀極了。甚至於再想起那馮寧湘的面目時,異常清晰的美貌與殷實的背景都教她自卑地無言以對。她深切蹙眉,竟覺得自己在蘇園的地位岌岌可危,都有些搖搖欲墜了。
她非無顏面對馮寧湘,而是無顏面對這樣的自己,如何高攀蘇洛凌?若自己這樣的身份與蘇洛凌共修羅帳之好,別說像馮寧湘、瓔靈這樣的人不服,就連自己都會覺得像踩了狗屎一樣得了好運。
這跟那些整日欲入豪門的女人有什麼不同?即便不同,也只是不同在,她要的,是能在蘇洛凌的心裡佔據一席之地。
忽然想起了在現代時,親生父親跟他第二任妻子所生下的一雙兒女。卻為什麼,同樣身上有著一半相同的血液,他們可以天生就擁有那麼多?而自己,就花了如此艱辛的努力。而且老天作弄,無論她之前得到了哪些,被這回子的穿越一鬧,全部前功盡棄了。
到這兒,她依舊是個處於社會底層,苦苦掙扎的女人,並且,沒有了她那些賴以生存的社會伎倆。
孤兒、無學、無藝、無財、無權——為什麼她總是會淪落到這樣的境地?這樣的硬體條件怎麼配得起蘇洛凌?饒是那個龍門星象裡說的是自己,那也是不夠的。一旦作為烏有,自己就什麼都沒了。
她暗暗發起了狠來,拈著衣袖騰地從架子上直起身子來:“停下,放我下來。”
蘇棋愣了好半晌,才結巴地讓人將蘇綰放下來:“姑娘你仔細些,雪地裡滑。”
蘇綰腳剛入地,便接過了蘇棋手裡的拈燈:“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吹一吹冷風醒醒酒。”
幾人都有些踟躕:“姑娘但凡有些什麼事,大公子與二公子非扒了奴才幾人的皮不可!”
蘇綰眼一斜:“你們究竟不是真心待我的,只是怕大公子二公子降罪於你們,而不是真的擔心我會出什麼岔。罷了,你們都走吧,若然他們兩人問了起來,全賴我身上好了。”說著已一個人慢慢地冒雪向前,看樣子確是往逍遙居的方向去的。
蘇棋怔了老半天啊,一回神哪裡還有蘇綰的影子,夜中黑風悽悽,白雪飄零,又想起白月似乎就死在這個附近,馬上嚇得她將人都趕跑了:“走走走,咱們需得要聽綰姑娘的話呀。”
一下子眾人都沒了主見。想蘇棋一向是得蘇綰歡喜的人,再說她同時是寒翠微屋裡的婢子,說話還有些分量。就都依了她,散開走了。
前往逍遙居這一路,因由蘇洛凌不喜人打擾的緣故,少設了幾處看護的人。蘇綰走了沒一陣,風已吹去了不少酒意,心裡就更加明澈地剔透了。
忽然夜風陡然轉大,手中拈燈的火頭明滅了幾下就果斷跳滅了,身子周遭立刻黑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