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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擀的麵條很筋道。雞湯不夠濃,加了青菜苗,自有一股清香。面上渥的雞蛋還是溏心的。唯一的問題‐‐實在太鹹。難道是因為這年頭鹽值錢,為了表示待客的熱情,特地多灑了兩把?
張歆吃兩口,吹吹舌頭,喝兩口茶。
坐在她對面,抱著小強逗,歡喜得眉開眼笑的白大娘終於察覺她的怪異:&ldo;是不是鹽放多了?&rdo;
&ldo;還好,是我吃慣了淡的。&rdo;此刻,張歆口中吐出的是後世純正的普通話,聽在白大爺白大娘耳中是官話,並無半點揚州口音。
&ldo;哎呀,忘了這茬,孩子是你自己奶吧?可不能多吃鹽,下回告訴老頭子,少放一半。&rdo;
&ldo;呃,鹽也得花錢買,正好我吃不得鹹,一成就足夠了。&rdo;
起得早,一路步行,進城後丟了蓑衣斗笠,換作女裝,這才僱了輛車,坐到白衣庵附近,再從那條少人知的窄巷穿行過來。這一天走的路說不得抵她到這個時代以來走路的總和,那雙本來有缺陷的腳又疼又腫,怕是已經起了好幾個水泡。
進門時又累又餓,聽得白大娘熱情地問要不要吃麵,張歆連忙稱謝答應。此時,吃了大半飽,餓勁過去,困勁乏勁上來,恨不得關上門,好好處理一下腳上的傷,上床補覺。
可惜,白大娘等了幾個月才等到租客,不知攢下多少熱情和擔心,又幾乎立刻地愛上了虎頭虎腦的小強,抱著不願意鬆手。
張歆聲稱是京郊人氏,過完年與丈夫婆母一起到揚州探訪謝二老爺,原本請表哥幫忙在近處租下房子,不想謝二老爺盛情邀請在他家中住下,故而沒有直接往這邊來。只是他家人口多,原本不寬敞,又有病人。孩子小,動靜大,也怕吵病人休息,也怕病氣過到孩子身上,雖然丈夫婆婆都覺得謝家好,最終還是自己帶著孩子住到這邊來。
照這麼說,她就是從附近謝氏家族聚居之處過來的,就是走,也沒幾步路。白大娘當然想不起要體諒她走路辛苦,需要休息。
張歆那番話,其實頗有漏洞。好在白大爺白大娘都是老實忠厚人,活了這麼些年,經過見過的事不少,極會看臉色,見張歆一個婦道人家,還有個不到四個月的孩子,隨身只帶了不大的兩三個包袱,一臉疲憊,離開丈夫,獨自搬到陌生人家租房子住,就知道她必定遇到了不得已的難處。哪一家沒有些不能對人言的難處呢?她不想說,白家夫婦就不問。
雖然匆匆一面,白大娘對那日來下定租房的&ldo;張平&rdo;還有印象:&ldo;你那個表哥也姓張,眉眼與你有些象,要不說,還當是你親哥哥呢。&rdo;
張歆鎮定地回答:&ldo;是我姨母家表哥。我二人都肖像母親。我母親姐妹二人都嫁了姓張的,卻不是一家,一個在北,一個在南。表哥在常家做事,大多時候卻不在揚州,一家子都在南京。&rdo;
白大娘點頭:&ldo;常家生意做得很大,在南京也有不少鋪子和分號。你父母都還健在?&rdo;
&ldo;都去世了。南京的姨母還在。&rdo;
&ldo;離得不算太遠,真有事,也是個依靠。&rdo;
閒談中,張歆說起丈夫是做生意的。謝家二老爺和大少爺在京城時相識,很賞識她丈夫。婆母與謝二太太是表親,一向往來不少。二老爺一度還惋惜她丈夫早早定了婚,本想招做東床快婿的。
謝氏家族很大,白大娘在近旁住了幾年也沒搞清有幾支幾房多少個二老爺,料想張歆更不明白,也不細問。只是話語中聽出來她同丈夫之間有了矛盾,這矛盾恰與那個謝家有關係。想她生完孩子沒多久,就車馬勞頓地陪著南下,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