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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她情願縮在這個小院,不要見他,也不要見別人。然而,他的生意和勢力越來越大,常家餘家周家都有求於他,都想透過她去求他辦事。劉嬤嬤時不時來看她,帶來常四爺如何如何,餘五老爺如何如何。
她不得不打點精神與他周旋,也不得不打點精神為他出去與人周旋。
他還很不滿意:&ldo;玉婕,你當明白,你現在段府,不是常府。你是我段世昌的夫人。&rdo;
她淡淡更正:&ldo;是如夫人吧。&rdo;
他臉色很難看:&ldo;我不過發願為玉娥守義三年。你想如何?&rdo;
她想如何?她希望當日沒有答應姐姐,那樣,他永遠是可親可靠的姐夫。她希望因時疫死去的是她,那樣,她只會記住寵她愛她的他。她希望當日追隨姐姐離去,就不用負擔她做不好的重任,孤零零地面對他的指責。
每一回,看見窗外的荷塘,站在院門口就可以望見的梅樹,她的心又會於絕望之中生出幾分希望。
最後,她看著月桂的嘴一張一合,明白她不敢當著他汙言穢語,卻也絕不是好話。她本能地看向他,見他淡淡地坐著,穩穩地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喝。
她心中苦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人間原多薄倖郎,是她錯了!
他的茶喝完了。月桂的話說完了。她躬了躬身,轉身離開。
走了兩年多的路,熟了,不用看也錯不了。可她心裡知道,她走錯了路,已無路可走。
她走向荷塘,沒等靠近,就被紫薇拉住。看見紫薇,她又想起紅薔。她自負聰明,總是看錯人。
天大地大,何處是她的家?天地間,還有誰可信?還有誰可靠?不如,去追尋親人的腳步……
第一回合
張歆騰地坐了起來,一手緊緊捂著胸口。那裡堵得發悶,漲得發酸,痛得發暈。
張大嘴,狠狠深呼吸十幾下,略微好了些。
伸手去抹臉,滿面都是淚水。
玉婕,玉婕,以為你富足舒適,原來你如此孤獨!你的心這麼苦,這麼絕望!
玉婕最大的苦,來自於她對段世昌的愛吧。也難怪,玉婕養在深閨,統共沒見過幾個男人。段世昌出現在危急之時,救了她,又一直披著姐夫的外衣關心她,還能理解支援她的愛好,又長得人模狗樣,辦事乾脆利落。玉婕對他生出信任和依賴,自然而然。假如玉婕另嫁,頂多大姐夫小姨子之間關係好點,雙目相對時交換些微的曖昧情思。偏偏玉娥為了私心私利,把玉婕拖進他們夫妻間。以夫為天的時代,玉婕能在憤怒和失望中小小反抗一兩下,已經是絕大的勇氣和剛烈了。
可憐的,沒見過世面的,倒黴的娃娃!遇到人竟沒幾個真淑的。
就連慈愛的劉嬤嬤,還以為是把玉婕當親生女兒疼愛,原來也不單純。關懷用心都是為了讓玉婕的心向著常家,餘家。事實上加劇了玉婕和段世昌的矛盾。也難怪,生存面前,歸屬面前,就是親生女兒,多半也是一樣。
意外地得知段世昌對玉婕付出了不少關心,花了不少心思。直到鬧僵,冷戰,他心裡仍然在意著她,仍然懷著一份真心吧。如果不是那樣的開始,如果沒有那些紛亂的人和事,只是他們兩個組成一個普通的家庭,也許不會有那些矛盾,大概會幸福吧。
然而,轉念一想,張歆對段世昌剛剛好一些的印象,立刻更壞了三分去。
封建時代,什麼最重要?名分!尤其對於女人。嫡庶有別,有如雲泥之分。段世昌以平妻之禮娶的玉婕,在常府,玉娥是恩人姐姐,玉婕自願低一頭,願打願挨,也就罷了。早進門的段府正室夫人,進了段府,卻成了姨奶奶。簡直黑白顛倒!說是守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