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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渾濁眼珠憤怒睜大,卻早已茫然了焦點,不知瞪著何方兇手。
展長生指尖顫抖不止,哆哆嗦嗦為他合上雙眼,兩手緊攥成拳,過了許久,方才嘶聲喊出來:&ldo;阿禮……阿禮‐‐!&rdo;
那喊聲如斷玉裂帛,撕心裂肺。
展龍扣住展長生顫抖肩膀,壓入懷中,垂目看向屍身旁的半截枯木。
正是一株遭攔腰截斷的狐尾松,亦是伏麒的真身。同樣生機盡絕,斷無活路。
他經歷何其豐富,自然便自眼前慘狀逆推出了當時的慘烈戰況。
那不知何方強敵欲取許文禮性命,被伏麒奮不顧身擋下,不料對手太過強橫,一擊毀了兩人,導致許文禮同伏麒雙雙殞命。
展龍見了展長生眼下模樣,便決意不將伏麒的真身說破,到底也救不回來了,何必令他知曉,徒增傷痛。
展長生背靠展龍懷抱,自己卻緊抱著許文禮冰冷堅硬屍身不放,又朝遠處望去。
海岸線彷彿無邊延伸,堆積岸邊的屍身,數以萬計。
風瑤、劉忠、張易……
更有無數陌生修士面孔,張張死氣沉沉,上下堆疊,瞪著一雙雙灰白瞳孔,滿懷怨氣與不甘。
展長生渾身冰冷,隨即便覺胸口鬱結驟然上湧,氣悶難耐,吐出一口鮮血。
展龍見狀,飛快扣緊他手腕脈門,一股灼熱靈力灌注而入,順著展長生奇經八脈徐徐遊走一圈。
展長生方才緩過氣來,手掌一撐沙灘,就朝海中衝去。
展龍知曉他要潛入東臨國,便默不作聲跟在身旁,只將師弟的護身劍域又加上兩層。
靠近東臨國時,海水漸漸化作緋紅色,愈是靠近,愈是紅得觸目驚心。無數慘白色水妖屍身在水中緩緩漂浮,遊蕩不去,彷彿冤魂徘徊。
那鮫王宮外有結界防護固定,如今倒是將這些死屍盡數固定在了原地,反倒令整座雪白宮殿,透出股千年古墓般的死寂陰森。
宮外玉龍門早已倒塌,美輪美奐的海底宮殿近半被摧毀,珠光寶氣的珊瑚白玉、珍珠水晶之間,處處可見死魚死獸的殘肢。
鮫王鎮海被一柄長劍貫穿胸膛,牢牢釘在王座之上,不知受了什麼折磨,半邊臉同身子血肉全無,露出內裡的森森白骨。
宮中侍衛、強大海妖,屍骨橫七豎八,鋪滿宮殿。
只是鮮血全被那結界吸走,附著在結界護壁上,彷彿一道血紅帷幕包圍宮殿,映得眼前萬事萬物都泛著一層不祥的薄紅微光。
展長生在這死寂宮中尋了許久,也不見半點活物。
反倒是展龍拉住他手腕,帶他前往後花園,在假山下尋到了那頭擔任大祭司的老黿。
那老黿縮在厚實殼中,卻同樣了無生氣,只是自龜殼下沙地縫隙間,隱隱洩出極其微弱的靈力。
展長生摒息蹲下,輕輕撥開那處白沙,便見一尾桃紅的神仙魚躲在縫隙中,見了展長生,暗淡魚眼突然亮了一亮,頭顱微微抬起,奮力吐出一個珍珠大小的晶瑩水泡,隨即小巧頭顱軟軟垂下,魚鰭失了活力,氣絕身亡。
那小水泡輕輕上浮,突然炸裂,幻化出不足酒杯口大小的許文禮幻象。
微小幻影中,許文禮仍是瀕死的慘白臉色,卻強笑道:&ldo;長生……桐生無恙。總算,不負所託……去尋……胡巖……&rdo;
話音未落,水中幻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展長生突然手忙腳亂,自懷中取出鎮魂碑,朝著半空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