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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下落,怔怔看著那摔得粉身碎骨的花。
不僅是花被扔了,摔碎了。
還有岑舸一直抱著的,她自認為勢在必得的和好希望。
岑舸跌倒著靠進椅背,身體一下子脫了力,連向來挺直的肩背也瞬間塌了下去。好似她她這一身骨頭也被摔碎了,撐不起她的肢體,筋肉與血液都在往座椅,往地面陷落。
助理的電話結束通話了,而後又有新的電話打進來,連續響了幾遍,岑舸都沒有反應,只神情呆滯地望著虛空出神。
總助等了等又等,最後實在沒辦法,不得不越過座椅,輕輕拍了一下岑舸的手臂。
岑舸驚醒一般回神,轉眸睨向總助。
總助忙說:「您電話一直在響,怕是有急事。」
能打到岑舸的私人手機上的,都不是普通人。
岑舸低眼看手機螢幕,是從克羅洲打過來跨國電話。
蘇梨玉生病後在克羅洲養病,但這個號碼並不是她的。
岑舸心裡突然有些慌,有股噩耗將至的恐慌感。
接電話前,岑舸吸進半口氣,穩住情緒。
蘇梨玉雖然癌症晚期,但花錢續命,這半年多來,身體狀況一直尚可,不會那麼突然。
「餵。」岑舸沉聲接通電話。
那邊傳來蘇梨玉私人助理驚慌失措的哭腔:「大小姐,夫人出車禍了,醫生說可能、可能搶救不回來了。」
岑舸懵了一下,很快鎮定下來:「你好好說清楚。」
那邊哭著說:「剛剛我們從美容院回來,被超速的越野車撞了,夫人在後座,沒系安全帶,直接被甩出去了,然後……」
私人助理抽噎裡滿是餘驚未消的恐懼,說話也顛三倒四起來。
「然後被路過的貨車從身上軋過去了,腿、腿都沒了……好多血,她流了好多血,去醫院的路上,一直在流血……現在在搶救,但醫生說很危險……」
那邊越哭越厲害,話語重複凌亂,聽得岑舸恍惚又憤怒,甚至覺得這只是蘇梨玉助理的胡謅。
明明前幾天還一切安好,轉瞬之間,怎麼就……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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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舸到克羅洲已經是二十個小時以後。
蘇梨玉遭遇的車禍很嚴重。
她的車先是超速越野撞飛,在空中翻了一圈才落地,自己更是直接被甩到車外,摔在公路正中間,路過的貨車反應不及,直接從她雙腿上軋過,當場人腿分離。
醫院搶救了七小時,蘇梨玉才從鬼門關裡暫時撿回一條命。
醫生說她也許能撐一週,情況好點的話,也許能撐一個月。
岑舸站在icu外,透過玻璃牆,注視那個被儀器包圍著的母親。
蘇梨玉身上蓋著一床輕薄白被,她腿沒了,下/半/身的被子空落落的陷著。看著很奇怪。
不像是蘇梨玉了。
岑舸隔著玻璃,看著床上的人,思緒慢慢飄飛,腦子裡一下子塞進來很多事。
她一會想蘇梨玉的癌症,一會想起奶奶的葬禮,一會又想起前幾周,她和蘇梨玉通電話時的簡短對話,還有公司裡,屬於蘇梨玉的那一點股份,還有她的父親岑儒知道後可能的反應……
她還想起了小時候。
蘇梨玉心情好時,給岑舸梳過幾次頭髮。她素手雪白,輕輕托起岑舸的細軟髮絲,再用木梳輕輕往下梳。
「我們阿珂好像從來沒有扎過雙馬尾,對嗎?」岑舸透過鏡子,盯著蘇梨玉含笑的嬌媚面容,「今天媽媽給你扎個雙馬尾好嗎,我看別人家孩子這樣梳,好可愛。」
岑舸用力閉上眼,想終止這些脫韁的混亂思緒,但不論她怎麼努力,腦子裡仍舊充滿了凌亂無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