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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下,是縮小的車水馬龍。
城市繁華,也被玻璃隔絕得寂靜無聲,像一副冷冰冰的嵌在玻璃框的畫。
「你也想到了。」岑舸道。
小苗低著頭,拽緊了包帶子。
安溪故意不去醫院,故意不和任何人說她的病情,是打算不治療了,就這樣任由病情發展,然後等死。
小苗每天都跟在安溪身邊,她身上的每一處變化,小苗最清楚。
安溪的平靜,以及那平靜底下的了無生氣,小苗每天都能看到。
如果真的告訴安溪,她明天就要死了,那安溪一定會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接受。
因為她早就生無可戀了,真正意義上的。
沒有留戀,自然也不畏懼死亡。
岑舸道:「小溪不願意見我,她的後續檢查和治療,只能拜託你了。」
小苗從驚愣中回神,忙說:「我會的。」
岑舸點頭,她還想讓小苗和自己時刻保持聯絡,方便溝通安溪的所有情況。可想著安溪對自己偷看她體檢結果的反應,岑舸直覺自己現在越少觸碰安溪的隱私越好。
雖然她很想時刻盯著安溪。
「有什麼情況,及時告訴我。」岑舸道,「我二十四小時開機。」
小苗應下。
小苗回去敲安溪的房間門,安溪沒開,說自己要休息,小苗知道安溪是在生氣,氣自己沒聽她的話,跟岑舸走了一趟。
她回房間後,鄭重而陳懇地給安溪發了一段長訊息。
先是就自己和岑舸的事道歉,然後又說了她和岑舸的聊天內容,包括從岑舸口中得知了安溪的病情,然後洋洋灑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安溪一定好好配合治療,世界如此美好,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要好好活下去……
文字很長,估計至少五百字。
安溪大概看了一眼,便放下了手機,還是那句老話,道理都懂。
安溪倒了杯酒,窩在陽臺的吊椅裡,一邊晃著椅子,一邊就著城市街景下酒。
過了一天,再想自己的病,安溪沒有了昨晚的那種極端心態。
還是應該治療的,安溪把杯子裡的酒喝掉,默默在心裡又想了一遍,她應該要治療,要活下去。
放下酒杯,安溪回復小苗:「好。」
小苗第二天就帶安溪去做了更詳細的檢查,次日結果出來,毫不意外,就是乳腺癌初期。
作為一種經常出現在女性身上的惡性腫瘤疾病,現在乳腺癌的治療手段已經非常成熟,像安溪這樣的初期癌症,手術治癒的機率非常非常非常高。
拿到確證結果的當天,醫生就給安溪提供了治療方案,唯一運氣不好的地方在於,安溪的腫瘤情況複雜,只能做全切手術,沒辦法保留乳/房。
「但我們可以透過整形手術,再造恢復乳/房,」醫生安慰安溪,「現在技術成熟,再造出來的與天然的外觀上幾乎沒有區別。」
安溪沉默著聽著,也許是病房裡的氣氛感染了她,她終於有了一點自己生了重病的實感。
她摸著自己的右邊胸部,想像著它被切除的畫面,遲鈍地感到了害怕。
原來她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看破生死。
手術安溪打算回國做,費用少一點,就是這件事恐怕會讓她剛簽的娛樂公司心堵。
剛簽上安溪沒多久,還沒正式工作,就攤上員工生重病,要安溪是老闆,她也不高興。
謝過醫生,從病房裡出來,安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岑舸。
過了一天,她的眼睛還是一樣通紅,眼白裡全是血絲,好似幾天幾夜沒有睡覺。
這些猙獰的血絲削弱了岑舸眉眼裡自帶的冷感和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