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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攀市,離雲城不過50分鐘車程。攀市市郊的曲軸廠說他們這兒也沒有,但城南有一家新開的廠,可能會生產你要的那款曲軸。於是虞聞又馬不停蹄開往城南。
半路他接到一個電話,陌生號碼打來的。虞聞以為是昨天的廠子老闆有訊息了,心下略喜。
電話一接通,一道熟悉的聲線從對面傳來。
「虞聞,是我。」
聽出是誰,虞聞周身的溫度瞬間冷了下去,手指一按就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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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季同來攀市了。
男人披著一件薄風衣,廠長給他搬來一個椅子,他就坐在城南曲軸廠前等著。
早上下面的人跟他說在郊區廠子見到了大公子,他要定曲軸,似乎是俱樂部遇到點困難。
鍾季同全國各地幾十家工廠,光攀市這邊就有三個,他正巧來這邊巡檢,而廠子正好就有虞聞要的那批曲軸。
是天意,要他幫兒子的忙。
鍾季同坐在風裡抽完一根煙,看到虞聞的車緩緩逼進。
虞聞熄火下車,看見鍾季同時眉毛都沒抬一下,越過他徑直往裡走。
「虞聞!鍾季同臉一掛,啪啪拍響座椅扶手,「我是你爸!」
虞聞腳步一頓,像是聽到什麼極好笑的說法,他轉身往回走了兩步。
「爸?多新鮮的詞兒?」他冷眼望著鍾季同,一字一句道,「我已經沒爸二十年了,你哪位?」
「虞聞,你不要這麼跟我講話!我是來幫你不是來害你的,這個廠是你老子的,你老子有你要的東西!」
鍾季同說得太激動,說完狠狠咳了兩下。他給自己順了順氣,語氣軟下去一些,「怎麼說你身上都有我的血,讓我幫你!」
虞聞擒笑對上他的視線,眼裡滿是譏誚。
他最恨鍾季同在他跟前提「老子」。老子老子,他哪點做的像一個老子?
作為一個父親沒有半點責任心,拋妻棄子,就連虞琴下葬也沒回來,這時候跟他念什麼骨肉親情?
虞聞低頭,撥著褲子上的鑰匙扣,「幫我?別說這麼好聽。這次又是什麼條件?是還想讓我入族譜?」
鍾季同是個商人,虞聞很清楚他的規矩。
上回他來找虞聞,非要給錢解決俱樂部資金問題,然後問虞聞什麼時候入鍾家族譜。
鍾季同跟虞琴離虞聞就改姓了虞,自然從宗家族譜裡遷了出去。這兩年,鍾老太愈發覺得鍾季同那個二兒子不成器,她聽說虞聞拿了十幾個全國冠軍,雖然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行業,但也讓他遷回來吧,光耀光耀門楣。
鍾家自鍾老爺去世後,全家都是鍾老太一人說了算。鍾季同可是遠近出了名的「孝子」。
包括當時讓那個女人進家門,也是鍾老太一手操辦的。就因為那個女人比虞琴家境好,可以給鍾季同的事業更多幫助。
他們結婚沒一個月,新岳丈就把手下兩個廠子撥給了鍾季同。那之後鍾季同的人生就如同開了掛,平地青雲飛黃騰達。
可見婚姻真的能改變人生,它叫鍾季同生,又叫虞琴死。
虞聞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寒冬臘月裡,鍾老太穿著一身金絲紅襖站在他家門口,催促兒子趕快離家。
本來鍾老太連房子也不想留著他們娘倆兒,大概鍾季同心中有愧,他把房子給了虞琴,自己收拾東西走人。
小虞聞趿拉著一雙棉拖鞋拽住鍾季同衣角,哀求道:「爸爸……求求你別走。」
鍾季同望了他一眼,掰開他小手放到虞琴手上,搖搖頭,「走了。」
鍾季同不知道,那是虞聞最後一次叫爸爸,也是他最後一次求人。
正如現在他都站在兒子面前了,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