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第1/2 頁)
白傾沅左思右想理不明白,乾脆拋開這些,一心撲向前去。不管顧言觀現在是什麼心思,她只知道,她要定了這個人。
她堂而皇之地跟在人家身後,進了藏經閣。
不知是不是閣內燻著香,一入其間,濃厚的書卷沉檀氣息撲面而來,叫白傾沅這樣不好學的,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自覺放輕了動作。
「先生?」
她見顧言觀逕自在架子前取了書,尋了矮桌坐下,三兩步走到他跟前,在他對面盤腿坐下。
顧言觀看書,她看顧言觀。
看他蜷曲的指尖捏著書頁一角,看他清冷的目光流轉過行行文字,看他眉心舒展,看他歲月靜好。
只是漸漸的,舒展的眉心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折淺淺的褶皺。
他迎著光,抬起頭來,看向白傾沅的眼神複雜又疏離。
「縣主請自重。」他說。
桌子下作亂的腳頓了頓,不過片刻,又再次跨過了中間線,鞋尖抵在一起的時候,白傾沅臉上得逞的笑意怎麼也下不去。
聽著顧言觀呼吸加重,她腳下的動作也越發肆無忌憚。
「縣主——」
他終於忍不住又喚了一聲。
白傾沅水靈靈的一雙眼眨呀眨,「我在。」
「縣主先前所說,是何問題?」
魚兒上了鉤,縱是她意猶未盡沒玩夠,也不能再過分了。
她理理衣襟,坐直了身子:「敢問顧先生,如若,我提前預知了一個人的結局,但是那個人與我幹係並不大,我要不要救他?」
顧言觀看著她,不僅沒回答她的問題,還反問道:「為何會預知結局?」
「做夢……夢到的。」
顧言觀收回目光,落回到書簡上,淡淡道:「夢不可當真。」
白傾沅雙手撐在桌上,神情嚴肅道:「可我的夢真的很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不是?」
「既然縣主已經認定他是真的,還要在下解答什麼?」
「自然是要你教我,要不要救他!」
顧言觀鮮少有見到這樣理直氣壯的人,頗為怪異地瞧著她,好似能從她身上看出花來。
白傾沅一手悄悄摸上自己的臉,「顧先生再這樣盯著我,我可要非禮人了。」
顧言觀適時斂了眉,翻過一頁書,再告訴她道:「佛祖憐生萬物,縣主在此地問我要不要救人,自然是要救的。」
白傾沅急忙擺擺手:「我不要聽佛祖的,我要聽你的。」
「我心有嚮往,西天佛光。」
「我不要聽這些敷衍的話!」小姑娘似乎有些煩躁,音量控制不住,拔高了不少。
顧言觀眉目依舊,淡定如常,卻出人意料地多說了幾句:「我是個普通人,從來沒資格決定他人的性命,要不要救,縣主不該問在下,而該問你自己。」
「問我自己?」
白傾沅不大能明白他的意思,顧言觀便挑明瞭道:「縣主既然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想來也不是天生菩薩心腸。既然非聖人,那多救一個人,少救一個人,不過是縣主自己心裡過不過得去罷了。」
白傾沅恍然,她從未想過,顧言觀會將她剖析地如此準確。是啊,她不是聖人,重生後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看是否順心罷了。
就比如前陣子周才人小產那樁事,不論是周才人,還是她肚子裡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她都不關心,也不會刻意放在心上,所以就算最後她沒了孩子,她也不會多自責半個字。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而此番,若是陳駙馬沒了,她雖仍舊沒什麼影響,可成熙就不一樣了。
她會成為失了丈夫的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