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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卿笨手笨腳,不知該怎樣去安慰她,她卻自己抹了眼淚,冷靜道:「去把那些大臣們放出來吧,都結束了。」
「好。」
他雖然聽著吩咐離開,卻是一步三回頭,始終放不下心來。
成熙沒有理他,而是終於向那座血跡斑斑的高臺走去。
成柔已經被送去偏殿救治了,江韶華抱她過去,現在的臺子上,只剩陶宣還抱著召未雨,緊緊地抱著,彷彿相依為命。
「她手上的人命,你其實大多都知道吧。」她臉上的淚漬風乾,此時安靜地同陶宣講著話,偶爾有些抽疼。
「只是你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的朝廷,你心裡早就預設了,如若不是後來她與你理念相悖,你還打算裝傻到什麼時候?」
「我從不指望你能做個多好的皇帝,只是你不能視人命如草芥,你的骨子裡跟她是一樣的,周美人的孩子是孩子,召顏肚子裡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是嗎?」
「你喊我十幾年長姐,我卻從未教過你做人的道理,陶宣,你知道父皇給你們幾個兒子取名時,照的是筆墨紙硯,陶宣陶宣,你本該是最乾淨無瑕的宣紙啊……」
「長姐……」
「別再叫我。」
成熙哽咽著抬頭,將新冒出的淚滴逼回眼裡,而後帶著徹底的失望,轉身離開。
時疫只是謠言。
只是一個為了讓召未雨心甘情願關上城門的謠言。
不過半日的功夫,城門再次大開,白傾沅看著灰濛濛的天,站在珍珠樓前,送走最後一批官眷夫人。
忽然悵然若失。
她看著顧言觀從馬車上下來,遙遙地向自己伸出手。
「城門開了,我父王明日也該進京了。」她不想再提這樁荒唐的宮變,只是撿著高興的講。
可即便是講的高興事,她也其實不大高興地起來。
顧言觀明白她的心境,只是親了親她的額發,安撫道:「那午後就不進宮了,讓江韶華自己處理那些瑣事。」
「得去!」白傾沅卻又軸道,「我還得親眼看著她死去才行。」
顧言觀看著她倔強的神情,「看了不是更難受?」
「再難受也得看著。」
不然她重活這一世,大半的意義都沒了。
白傾沅對這事的執著叫顧言觀驚訝,他似是而非地點著頭,輕揉她的腦袋。
「召伯臣,怎麼樣了?」她想起召宜曾對她說過的話,她雖不會答應,卻還是在意。
「關在了地牢裡。」
「那德昌侯府……」她欲言又止。
「德昌侯府不會倒。」顧言觀從容道,「趕狗入窮巷的後果,江韶華自己再清楚不過,把召懷遇逼急了,他也不會是個善類,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就好。」
「也是。」白傾沅撥弄幾下他的厚實毛領,問道,「那你現在該告訴我,承恩侯府究竟是為何會願意幫著江韶華鋌而走險奪權的?」
知道她對京中各家的姻親關係還不是很清楚,顧言觀禮尚往來地替她攏了攏大氅,道:「江韶華的母親是先帝的舒妃娘娘,而舒妃的母親,與承恩侯馮家的老祖母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一段關係彎彎繞繞的厲害,白傾沅捋了捋,遲疑道:「所以是……表兄弟?」
「算是。」
白傾沅迷迷糊糊,「可我怎麼聽說,他是透過江南程家才認識馮不若的?」
話剛出口,她自己就想通了,不管私底下認不認識,面上功夫總得做給外人看。
「原來都不是什麼好人。」她暗自嘀咕。
顧言觀聽了只是輕笑:「這裡是盛都,永遠不要指望身邊有單純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