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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莽夫,倒也知道自己一身戾氣,會衝撞了佛祖。若是碰上不練刀槍的時候,恐怕他是恨不得貼在佛殿門前等著媳婦的。
李成畫淡淡地瞥一眼他,「走吧。」
「誒。」
載玉手中的傘不知何時偏移了軌跡,蘇疑碎的大傘穩穩地遮在李成畫頭上,沒叫她淋著一滴雨。
他拉了李成畫的手,攥在手心。
常年舞刀弄槍的粗礪大掌磨蹭著自己的手,李成畫難受地想要掙開,卻不能夠。
「這石階滑的很,娘子小心。」
縱然李成畫臉色再冷,蘇疑碎也是小心翼翼地顧著她,怕她磕著,怕她碰著,怕她有什麼不順心的不如意的,他把李成畫,真真是捧在了心尖上。
「這靈泉寺雖好,明日卻不可再來了。」蘇疑碎攙著她,看她小心地下了最後一級石階,這才放心,「太后帶了西郡那位縣主過來靜養,今日你能進去,已是太后仁慈,放你一回,往後一段時日,就先別來了。」
要不怎麼說一介武夫,不會說話。
蘇疑碎娶了李成畫這麼些年,已經很會察言觀色,急忙又補充道:「我也是擔心你,如今盛夏時節,暑熱難當,京郊地偏,你往來奔波不便,萬一受了熱,這可如何是好。」
「不勞將軍費心。」
「不是,成畫,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他在馬車泥地前著急跳腳,李成畫總算肯鬆了口,「我知道了,這段時日我不會再來。」
得此一言,蘇疑碎這才鎮靜下來,追著她上了馬車:「你放心,咱們家中那個佛堂,我今日回去便叫人好好灑掃,叫你在家中,也如廟中一般……」
……
「這上趕著的,也太憋屈了。」
白傾沅帶了從西郡跟來的女使泠鳶,定定地站在半山腰上,隔著雨幕,對眼前所見,頗有微詞。
蘇疑碎這人,她上一世就認識,從前是顧家軍麾下的一員虎將。新帝繼位之初,邊境不寧,蘇疑碎跟著顧家父子平定北狄,立下戰功無數。
值得一提的是,顧家軍班師回朝之後,他和顧家的那位少將軍,一時都成了京中各位夫人眼中的貴婿良人,登門議親之人絡繹不絕。
而令人驚嘆的,是這位回京後地位直升三品將軍的蘇疑碎,最終娶的,卻只是一名五品文官的女兒。
那位女兒,就是李成畫。
白傾沅上輩子好歹是做過皇后的,這蘇疑碎和李成畫之間的事,她自然也曉得。
李成畫人如其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
自古以來,這才女嘛,眼光向來是高的。
驟然被自己的父親許給蘇疑碎那樣只會舞刀弄槍的莽夫,任哪個才女來,那都是不樂意的,李成畫也不例外。
可她只是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不論多少的才氣,在官爵地位面前,都不值一提。所有人提到這樁婚事,說的都是她李成畫高攀。
好在蘇疑碎是真的喜歡她,不論外人如何猜測議論,他對李成畫,似乎都是始終如一,疼愛有加。
「縣主,咱們該回去了,不然,太后娘娘該起疑了。」泠鳶提醒她道。
白傾沅回了神,瞧了瞧天色,轉身沖她眨眨眼,「不急,咱們先去看個人。」
盛夏的陣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這個時候,除了翠綠樹梢上掛著的水珠還會往下落,哪裡還能見著半滴雨。
白傾沅一個勁兒地往前走,絲毫沒有因雨路濕滑而放緩一下腳步。
「縣主!」泠鳶一直跟在她身後,小聲喚著她,希望她能聽勸,趕緊回去。
畢竟此時她應該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而不是在這裡生龍活虎,健步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