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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端莊淑雅,冰雪聰明的大家閨秀,名門貴女,嫁給除陶灼外的任何人,應當都會幸福一生。
她的視線停留在江韶華身上,遲遲沒有移開,陶宣和江韶華皆感意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江兄,這是你惹的桃花債?」
江韶華的確有自己的過人之處,陶宣不過與他接觸了兩三回,便肯屈尊與他稱兄道弟起來。
而他只是笑笑,委婉道:「江某與嘉寧縣主不過一面之緣,陛下實在說笑了。」
「誒,都說了在外頭就不用叫這稱呼了,叫我陶兄即可。」陶宣拍拍他的肩膀,看似隨意,實則卻又矜貴得很。
「是,陶兄。」江韶華燦若朝陽,文質彬彬道。
陶宣這才如意,剛邁出一隻腳要走,又想起來站在一旁的白傾沅。
她依舊盯著他們在看。
他不自覺地摸一把自己的臉,轉身問向江韶華,「是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並無。」
「那她何故一直盯著我們看?」
「興許……你好看。」這番玩笑話從斯斯文文的人嘴裡說出來,總有些別樣的意味。
陶宣差點當了真,打量幾眼他的五官道:「江兄長得也是不賴,說起來,咱倆有些地方還挺像……」
「美麗的特質都是一樣的,醜陋起來才是千奇百怪。」
陶宣仍意猶未盡地琢磨著江韶華的臉,冷不防叫白傾沅這一句話打亂,嫌棄地瞅了她一眼。
本想張口諷刺她的話都滾到了嘴邊,卻又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誇自己,怡悅道:「真是新鮮了,嘉寧縣主這張嘴是去靈泉寺上開過光了?」
若是往常,白傾沅還會有閒情逸緻與他拌嘴幾句,只是到了如今,她見陶宣只覺悲哀。
她沉重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進了顧宅。
身後陶宣依舊與江韶華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稀罕的恍若半生沒得過這麼一個知己。
驀然,她回憶起上一世的陶宣。他們倆雖一個為帝,一個為後,但從沒有過合拍的時候,遇事都是急躁的脾氣,怒火極易被激起,她想,前幾年鬧成這樣陶宣居然都能忍住沒將她廢黜,真是不容易。
至於後來廢后,那是太后的旨意。白家於他們已經沒了任何的作用,留著個傀儡皇后還有什麼意義。
陶宣是個有抱負的人,她知道,只是他那些宏圖大志的實施全都得基於召未雨為他編織好的錦衣天下里,若是離了召未雨,以他的脾性,治好天下只怕是難得很。
但他自己從來都並不明白這一點,先前陶灼還活著的時候,他總以為是陶灼這一座大山在壓著他,只要掀翻了陶灼,他就自由了。
而事實告訴他並非如此,陶灼死後,召未雨又成了他獨立路上最大的阻礙,他要幹出一番成就來,還得從他母親手裡奪權。
她不知上一世的這個時候,顧言觀和江韶華都在哪裡,又在做些什麼。上一世陶灼死的晚,等到召未雨真正動手除掉人已是建承九年的事,那時蔣家的軍隊已成氣候,召顏嫁進宮裡也已誕下皇子,所以即便是陶灼死了,陶宣也一直沒能從自己母親的掌控中脫離出來。
逃離了溪流的雨滴,不知它的盡頭是汪洋大海。
直到她去世,陶宣都還被召未雨的權利籠罩著。
這個皇帝當的的確沒勁。
她一路失神,腳下不知停歇,直到一片月白的衣擺出現在她眼前,才叫她止住了步伐。
目光順著未及地的衣擺向上,她看見顧言觀沉著的臉,一時心頭湧上許多疑問,最終挑挑揀揀,先開口道:「是你故意叫江韶華來這裡偶遇皇帝的?」
只這一句話,便叫顧言觀明白她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