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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迅的心臟此刻跳得比外面的鑼鼓都要響 了,他生怕擁有一雙慧眼的李曠田看到那狂跳 不止的心。&ldo;那……那李主席、李……李、李老 師,認識……這個、這個人嗎?&rdo;他已經不知道該 怎樣稱呼面前這個讓他敬畏的領導了,他更不 知道的是,當自己全身的血往腦部湧的時候,自 己臉紅沒有?想來臉上大面積的疤痕應該把他 當時的難堪遮掩了一些。這是一個只有小半邊 臉和一隻正常耳朵輪廓、嘴也略歪的&ldo;卡西莫 多&rdo;,一般人都不忍盯住這張臉看上十秒鐘。就 像你不會盯著人家衣衫上的補丁看一樣。
好在李曠田還在自己的思緒裡,他彷彿在 對著過去說話。&ldo;他是我們聯大地下黨的外圍 組織&l;冬青社&r;的一個成員,我好像見過幾次的。 哎呀,十多年過去了,印象不深了,挺樸實厚道 的一個人。唉,雲南人都這樣,話不多,但人實 在,不像聯大那些其他省籍的學生那麼活躍。 大概1939年前後吧,他就離開聯大轉考黃埔軍 校去了,據說後來戰死了。&rdo;
李曠田陷人沉思,趙迅暗自長長地噓了一 口氣。就在一小時以前,趙迅剛去參加了一個 公審公判大會。在會場人口,一個學生模樣的 年輕人用一桿碩大的紅旗杆底部毫不客氣地戳 了他一下。&ldo;閃開閃開,別擋道。&rdo;趙迅當時差點 就冒出來一句:學生哥,別那麼橫,&ldo;丘九&rdo;誰沒 當過?老子們上街遊行的時候……但看到學生 哥的後面跟著一群抬著毛澤東畫像的年輕人, 還有他們身上都透著的1949年以後那種積極 上進的勁兒,心裡頓時就洩了氣。在1949年這 個時間,社會有序流淌的長河中陡然前進到一 個拐點,或者跌倒在一處瀑布前,轟天臣浪騰空 而起,浪花四濺。舊秩序分崩離析,土崩瓦解, 而新秩序既威風八面,挾雷帶電,又春風拂面, 如陽春三月的田野,令人應接不暇。像趙迅這 樣被社會潮流裹挾而前的人,不能不隨時多個 心眼了。
&ldo;不說這些,還是說說你吧。我看過你的一 些檔案,但材料不全。趙迅同志,如果你真想加 人革命文藝隊伍的話,就得把自己的過去跟組 織說清楚。&rdo;李曠田邊說邊拍著桌子上的一宗案 卷,威嚴不知不覺地又回到了他的臉上。
&ldo;抗戰勝利後,我在玉溪的一所小學教書, 兩年前,也就是1948年,我才來到昆明搞話劇, 同時給報紙寫一些文章。&rdo;
&ldo;1949年3月27日,你用&l;小書蟲&r;的筆 名,在《雲南日報》&l;大地&r;副刊上發表了散文 《迎春花》,內容健康,文筆優美,以花喻物,呼喚 革命的春天,有進步思想。國民黨特務還恐嚇 過你。&rdo;李曠田開啟卷宗,拿出一份泛黃髮皺的 報紙。
&ldo;是。&rdo;趙迅又吐了一 口氣,他們什麼都 知道。
&ldo;那你都搞過一些什麼話劇呢?還做 導演?&rdo;
&ldo;《雷雨》《阿卩正傳》《原野》《黑字二十 八》《野玫瑰》《阿佤恩仇記》等等的吧。觀眾喜 歡什麼我們就演什麼。&rdo;說到話劇,自信回到趙 迅的臉上來了。
&ldo;《黑字二十八》和《阿9正傳》是聯大師生 在昆明上演的劇目,你們怎麼會演?&rdo;李曠田與 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有了興趣。
&ldo;啊?這個……我們的劇團有好些流亡的 藝術家,他們都是抗戰勝利後滯留在昆明的,有 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