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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廖志弘,我給你帶&l;楚音&r;來了,聽到就出 來啊一一&rdo;
東方不可以託些; 惟魂是索些。
流金爍石些。 魂往必釋些。 不可以託些。
魂兮歸來!南方不可以止些。
雕題黑齒,得人肉以祀,以其骨為醢些。
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
雄虺九首,往來鯈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歸來歸來!不可以久淫些。
剛才晴朗的天空,此刻陰風乍起,雨絲來 歸;似飄浮的魂魄,又似飛揚的眼淚。虔誠的働 頭一鋤一鋤地探尋翻找,悲憐的目光一遍又一 遍挖掘、撫摸,每一坨泥土,每一塊土坷拉,都像 梳頭一樣梳理過了,細數過了,坑也挖下去近三 米深,竟然沒有發現一寸骨骸!只是,在廖志弘 的墓穴裡,人們挖出了一支已和泥土渾然一色 的鋼筆和一個鎊跡斑斑的銅皮帶扣。
&ldo;這是廖志弘的&l;戰壕筆&r;啊!&rdo;趙廣陵捧著 那支鋼筆,雙手哆嗦,就像捧住一個人還在躍動 的心。&ldo;一個詩人即便上了戰場,筆,就是他的 另一支槍。&rdo;常娟清脆悅耳的聲音彷彿就在趙廣 陵的身後響起。
什麼叫&ldo;戰壕筆? &rdo;沒有經歷過那段歷史的 後生們爭相傳看這戰爭年代的遺物。啊,&ldo;?3卜 &rdo;i&ldo;的英文商標都還可依稀辨認出來哩。熟知 二戰史的曹文斌說,當年麥克阿瑟將軍在東京 灣的密蘇裡號戰艦上,就是用派克鋼筆在曰本 的投降書上籤的字,這可是一個見證過歷史的 大品牌。大爹,你們那個時候就用派克筆了?
&ldo;這是一個軍旅詩人的……愛。&rdo;趙廣陵唏 噓道。廖志弘,你寫給常娟的那些情詩呢?那 些此恨綿綿無絕期的思念呢?難道都融化在這 大地上了嗎?
找到了遺物,離發現遺骸似乎只是一紙之 隔了。但是,儘管人們已經丟開了働頭鐵鍬,用 雙手一&r;層土 一&r;層土地創,像開啟一&r;部歷史書一 般,一塊土坷一塊土坷地翻閱,墓穴依然空對日 月啊!
連續挖開了附近的幾座疑似墓坑,也是一 無所獲。
所有的人心頭都堵得發慌,淚水也堵在眼 眶裡,卻久久下不來。難道這墳被人挖過了? 顯然不可能。剛才上山時兩個帶路的緬甸百姓 說,這片山頭總是鬧鬼,大白天的會有人在吶喊 廝殺,陰風怒號的晚上會有淒涼的哭聲,不要說 人不敢來,連牛羊都不來這片地方吃草。
如泣的雨絲已經變成了大滴的眼淚,雷聲 湧動,大地起伏,風把趙廣陵吟誦的《招魂》上達 到天庭,下傳到黃泉
魂兮歸來!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旋入雷淵,麋散而不可止些。 幸而得脫,其外曠宇些。
赤蟻若象,玄蜂若壼些。
五榖不生,萊營是食些。
其土爛人,求水無所得呰。 彷徉無所倚,廣大無所極些。 歸來歸來!恐自遺賊些。
魂兮歸來!北方不可以止些。 增冰峨峨,飛雪千里些。
歸來歸來!不可以久些。
&ldo;大爹……&rdo;曹文斌無助地望著趙廣陵。 趙廣陵緩緩站起來,仰頭望天,喃喃地說:
&ldo;挖不到了,來晚了。什麼也挖不到了,螞 蟻把什麼都吃光了。&rdo;
人們才恍然大悟,剛才的確挖到一大窩螞 蟻,這熱帶地區的螞蟻,雖不是&ldo;赤蟻若象&rdo;,但 也足有螞蚱那麼大小,一群一群的,無孔不入, 無所不齧。所有的人既悲哀,又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