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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納妾?她可是才剛嫁進來的!先不說西院兒裡的那兩個通房,閔嬌娥想起來就覺得不快。若非聽得其中一個不知何故被禁足受了罰,另一個又是那地方出來的,身份低到了泥土裡,她心頭的憤懣只怕是更大。
不想今日裡聽得了一個更是了不得的訊息,二爺的前未婚妻竟住在薛家的宅子裡。且自家夫君還尤其喜歡那女子,因著太太房裡的嬤嬤要送了那女子出府,二爺還把那嬤嬤給打了。
那可是太太房裡的嬤嬤啊!那是為人子女能隨便打的人嗎?
閔嬌娥覺得頭疼極了,她還處在新婚的喜悅歡欣裡,不想這鮮花兒簇擁的表面下,竟是藏著這麼許多叫人作嘔的事兒。
……
五福堂的廂房裡,窗扇緊閉,門簾子也捂得嚴嚴實實。屋裡頭燒著炭,暖烘烘的,香爐裡也剛剛添了一把薰香片,可如此也壓不住那股子哭嗖嗖的藥味兒。黃嬤嬤喪著一張臉,躺在床上不住的哼哼。她年紀大了,那般在角房裡躺了一夜,早就染了寒氣,又在雪水裡滾了一遭,又捱了幾板子,可是遭了老罪了。
如今發著風寒,下身也沒日沒夜撕心絞肺地疼。黃嬤嬤心裡把清風苑那騷蹄子咒了幾千幾萬遍,雖是埋怨薛二郎,到底不捨得咒他,頂多恨極了罵他被狐媚子迷昏了頭,就像是那戲文裡的昏君,可把她這個忠臣冤屈死了。
簾子突然被掀開了一道細縫,那夜給蘇氏遞信兒的小丫頭溜了進來,她幾步走到黃嬤嬤的床前,道:「嬤嬤說的事兒辦妥了,二奶奶那裡已是聽說了。」
黃嬤嬤眯縫著眼笑了,可沒等嘴巴咧開,便又哼唧著喊疼。那丫頭也機靈,忙上前勸慰。
「得了,別在祖宗跟前抖機靈,桌子上有許你的半吊錢,你給我機靈點,別傻愣愣地戳到別人的眼子裡去,到時候可別怪嬤嬤不疼你。」
那丫頭忙把錢揣在了袖子裡,給黃嬤嬤許了又許,方才離去。
屋子裡又重新安靜下來,黃嬤嬤趴在床上,呲牙咧嘴地露出一抹冷笑——騷貨,看新奶奶怎麼對付你!
她想得很好,新奶奶畢竟和二爺是新婚,又是卿卿我我蜜裡調油的時候,便是一時發了狠,處置了那騷貨,想來也沒甚了不起的。於是黃嬤嬤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所謂下雪不冷化雪冷,這幾日倒是停了雪,可惜滿院子到處是雪漿,空氣也冷得駭人。
清風苑裡屋,窗格上又新近貼了厚厚的窗紙,是嫣翠和紅英親手貼的,沒留一丁點縫隙,屋裡又燒著炭,燻著香,倒是暖極了。
顧揚靈坐在鏡臺前,鏡面上映出一張芙蓉俏面,瞧起來嬌美清麗,玉姿無雙。素手纖指輕輕撫上如雪肌膚,鏡中的少女翠眉輕蹙,彷彿含著無限苦愁,瞧起來又是可憐又是可恨——她在這薛府泥潭裡愈陷愈深,可偏狠不下心抵死拼命,怎就這般懦弱?
顧揚靈抬起頭來,高高的房頂上橫著一截木樑,若是拿了白綾拋上去……哦,不!顧揚靈猛地一激靈,她還沒報仇雪恨,這麼就死了,太不甘心了。
門處布簾一動,嫣翠抱著一個黑漆木匣走了進來,看見顧揚靈呆呆的對鏡出神,取笑她:「姑娘果然美貌傾城,不然怎會看得自己都入了迷?」
顧揚靈嗔怪地斜了她一眼,伸手拿起妝檯上的雕花木梳,有一下沒一下打理著一頭青絲。嫣翠上前把匣子放在檯面上,抖了抖手道:「這是二爺叫人送來的,真是沉得要命。」
顧揚靈好奇,掀開一看,卻是滿滿一匣子銅錢,便去抬頭看嫣翠。
嫣翠道:「二爺說了,姑娘以前的月例太少了些,這些給姑娘先用著,用完了他再給。還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叫姑娘平日裡大方些,也好積攢些人情。」
顧揚靈想起蘇氏每月裡給的那可憐兮兮的一吊錢,別說打賞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