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異變(第1/2 頁)
青梅聽的一頭霧水,正要詢問,田良耜卻是神色凝重,揮手製止。
楊廷鑑眼裡,猛然爆出精芒,又道:“你能說到這一點,可見對心學下了工夫,但自前朝正德起,先生之學大興,為何幾十年間,無人來禁,偏張居正去禁?”
王蠡道:“蓋因張居正乃真憂國憂民之人!”
“為何?”
楊廷鑑追問。
王蠡沉吟道:“歷朝歷代,皆是儒表法裡,明尊儒家,實以法術治國,法家以性惡論為基礎,韓非子在五壅中言:
臣閉其主曰壅,臣制財利曰壅,臣擅行令曰壅,臣得行義曰壅,臣得樹人曰壅。
臣閉其主,則主失位;臣制財利,則主失德;行令,則主失制;臣得行義,則主失明;臣得樹人,則主失黨。
此人主之所以獨擅也,非人臣之所以得操也。
歸根結底,是樹立君主的權威,而先生崇尚的,是人人皆有良知,在一個公字,有公,必然損私,先生觀照大眾,把大眾當聖人教育。
簡而言之,法家馭人,先生信人,然人生來多欲,要想修得先生倡導的境界,何其之難也,先生之法只可修心,不可治國,否則人心離散,政令不行,前朝末年的亂象,豈非無因?
張居正提前覺察,故而禁絕心學,並非對心學有成見,實因治國只能行法家之術,但心學已成氣候,張居正生前壓制的有多狠,死後受的反噬就有多猛烈。”
楊廷鑑沉默許久,才道:“依你之見,心學終究是入不得廟堂?”
王蠡反問道:“院長以為呢?”
楊廷鑑淡淡道:“你且道出你的想法,只是學術辯經,你姑且說之,我姑且聽之。”
王蠡道:“心學追求的是打破權威,釋放自由,本與治國之道相悖,人人是否真有良知,學生年幼識淺,不敢妄言。
但一個人若心中無私,必視蒼生如芻狗,災難苦禍,與己無關,故公與私之間,存乎一心,實難拿捏。
若刻意拿捏,又落了下乘,不去拿捏,終究會修成太上忘情,學生也是為難的很,時常會生出迷惑。”
楊廷鑑眼裡,泛出了奇光!
王蠡的見解,雖然很多方面他不認同,可心學是開放性的,他不會因觀點與自己有悖生出厭棄之心。
說到底,心學的教育方式是引異,不是灌輸。
‘此子年紀青青便有獨立見解,殊為不易,是一塊璞玉啊。’
楊廷和暗暗點頭,又道:“你為何來學心學?”
王蠡道:“學生不求富貴顯達,只求逍遙,望得良師指點,從此不再迷惘。”
“隨老夫進來罷!”
楊廷鑑轉身往回走。
“王公子,恭喜你了,我們是同門啦!”
青梅上前祝賀。
王蠡笑道:“多虧了令兄妹引鑑。”
“王公子客氣了,請!”
田良耜笑著伸手,把王蠡引進院內。
院子裡,一間間屋舍整整齊齊,卻除了幾個小廝縮在草地上曬太陽,空無一人,王蠡不由問道:“書院到底有多少人?”
田良耜笑道:“書院除了院長,尚有教習兩人,一姓劉,一姓江,我們都稱為劉師傅和江師傅,加王兄在內的學生二十三人。
與別的書院不同,我們書院重在領悟,故而每五日授一次課,其餘時間,願來則來,不來可自行玩樂,昨日剛剛授過課,王兄不必著急,四日後再來,必能見到諸位師兄。”
開放式教學,王蠡表示理解。
不愧是心學,要是沒點自制力,上著上著就放羊了。
“王公子,就是這了!”
田良耜和青梅跟著楊廷鑑,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