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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月明卻問道:「這宮裡不比外面錦繡繁華?吃穿用度該都比外面高些,怎麼還要上趕著到外面弄?何況,咱們這裡有些什麼?能與他們行什麼方便?」季秋陽笑了笑,問道:「咱們家鋪子裡都有些什麼?」傅月明不明就裡,只說道:「自然是些胭脂水粉,再不然就些薰衣服的香料、清口的香茶。」季秋陽說道:「這就是他們要咱們給行的方便了,這有些東西,宮裡當真是不好弄的。」他此言語涉宮廷爭鬥,然而傅月明不過是商戶女兒,如今又只是個內宅婦人,如何能懂?季秋陽見她不明,也不多言,只是說道:「來人話說的顛倒,我也自然不肯。然而那人卻又說些什麼故舊相交,舊情難脫的話語,我聽這些話甚是不通,又很沒道理,也沒去理他。然而心裡忖度著,昔日林家的恩惠裡的莫名,莫不就是跟這不知來路的所謂舊情有幹連麼?莫不是他們將我錯認作了什麼人?」
季秋陽既想不通,傅月明自然更不明白,夫婦兩個相對無言。坐了好一會兒,傅月明方才道:「不論如何,既然周府打發人來知會了,這份賀禮總是要送的。也不要讓外頭人笑咱們不通事理。只是不要過重,讓人以為咱們有所希圖,過得去也就是了。」季秋陽微微頷首,道:「眼下也只好如此。」
當下,傅月明果然令人開了庫房,親自進去挑選了一回。選定了兩匹四季團花喜相逢的湖藍綢緞,又找出一套十個的碧玉雕的菊紋口杯,給季秋陽看過,便拿套子封了,吩咐兩個老成的家人,送到周府不提。周府見這禮不輕不重,果然挑不出什麼,收下也就罷了,更無別話。
這日無事,季秋陽便到京城鋪子裡檢視帳目。傅月明一人在家,因聽了季秋陽的一番言語,心裡只覺的哽了些什麼,一時又想不出來,只是坐臥不寧。那個小玉,自早間見了那盒子香脂,便心事沉沉,整整一日不言不語。連在自家主子跟前服侍時,也只顧低頭悶想,眼看著傅月明手邊的茶盞子空了許久,也如沒看見一般。
桃紅看不過去,走上前往茶盞裡添了水,不禁埋怨道:「這小玉,往日裡都說她伶俐,今兒怎麼跟得了失魂症似的,不說不動的。太太這杯子空了多久了,你也跟木頭似的,只裝看不見。」原來,自打季家夫婦進京,傅月明便受朝廷敕封,作了五品誥命夫人,這兩個丫頭也就隨眾改口,喚傅月明為太太。
傅月明聽了這句,抬眼睨了小玉一眼,果然見她垂首不言,木木呆呆。她心中有事,也不去管她,只笑了一句「小玉想必還在琢磨偷師的故事呢。」便不言語低頭想自家的心事去了。桃紅看這主僕二人皆是如此,心中雖覺奇怪,也就不再多問。
到得晚間,季秋陽自外頭回來。進得房內,便將一包子東西遞與傅月明,說道:「這是早先叫匠人替你打的,今兒得了,我回來便取了。你且瞧瞧,樣式可還中意麼?」
傅月明接了過去,解開挽扣,卻見裡面是兩副金絲鬏髻,還有一支金鑲玉觀音髮釵,都是時下最新的樣式。匠人的工藝又極好,精雕細琢出來,三副頭面甚是景緻。她看了滿心歡喜,嘴上卻說道:「好端端的,打這個做什麼?一副金絲鬏髻,怕不得三四兩金子,得幾十兩銀子呢。」季秋陽笑道:「我見你孃家與你造的,銀絲鬏髻有好幾頂,只沒金的。我知道你喜歡這些,故此替你做了。日後你出門看戲赴會,同別家的太太坐在一處,面上也光彩一些。我看京裡的婦人好戴這些樣式,就叫匠人照著打了,倒不知你喜不喜歡。」
傅月明聽說,瞅了他一眼,將首飾交予桃紅收了,這才上前替季秋陽脫衣摘冠,又說道:「我才想起來一樁事,徽州那間霓裳軒,也是林家的本錢。雖說以往都是我看顧著,但如今既走了出來,難免沒些變動。我想過了,明兒就打發人回徽州,叫父親把鋪子裡的帳冊遍抄一抄——只說盤帳,也好不叫他們起疑,就把霓裳軒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