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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員還遲疑地站在那裡。

李誠大喊：&ldo;我不去看！我不去看！你走開，你走開！&rdo;

李誠很快地來回走著。

突然，衛剛頭頂住牆，哭了，大聲哭了：&ldo;哥！讓我替你去死！讓我……哥！&rdo;

李政委自言自語地說：&ldo;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倒下了！……

黨的事業需要他，非常需要！&rdo;他的胸口有什麼東西激烈地湧動，血液在血管裡急速地奔流。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窯洞的角落，衛剛什麼時候走開，他也不知道。

突然，門外山頭上齊放了幾排子槍，隨著槍聲又是低沉悲痛的歌聲：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

要為真理而鬥爭！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

奴隸們起來，起來！

…………

李誠立正站著，兩眼湧出了熱淚；大顆的淚珠從戰火燒過的臉上滾滾而下，滴到胸前的衣服上！

他木然不動地站了半個多鐘頭。

他走到窯洞門口，看見戰士們押著一群一群的俘虜，從溝渠裡過；河槽裡也有許多戰士，來來回回忙迫地幹著什麼。山頭上有很多遊擊隊隊員和老鄉們，找尋敵人丟的槍枝和子彈。

他點起一支煙，猛吸了幾口，就向連隊走去。

為了忘卻悲痛，他需要把自己投入工作，投入緊張熱烈的連隊生活中去！

李誠順著山溝走去，有時候走進棘針林裡，衣服給掛破了；有時候踏到泥水中，鞋子給濕透了。到連隊去，到底到哪一個連隊去，他也說不清。突然，在山溝的轉彎處，他碰見旅政治委員楊克文。

楊政委炯炯閃光的眼，盯著李誠說：&ldo;陳賡兵團正敲潼關的大門，快戳到胡宗南的老窠啦！&rdo;他扭轉身子，指著山溝的深處，又說：&ldo;瞧，李誠！&rdo;

李誠順著楊政委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露營的戰士們，爭著閱讀什麼傳單，高興地呼喊：

&ldo;陳賡兵團全部渡過黃河！&rdo;

&ldo;西北大反攻萬歲！&rdo;

&ldo;全國大反攻萬歲！&rdo;

…………

李誠心頭湧起一種劇烈的激動的感情。他想：我們用重大的代價換來了一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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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九里山

一

大進軍開始了。戰士們漫過溝渠、山崗，從北向南踏著大反攻的路，勇猛地追趕敵人。部隊行列中，飄飛著各色各樣的油印傳單。傳單的內容大致是：胡宗南的命根子整編三十六師讓西北野戰軍消滅以後，董釗、劉戡率領的七個多旅，像熱鍋上的螞蟻，擠在米脂縣北邊的山區，團團打轉。

米脂縣以北的山區，人煙稀少，糧食很缺；這會，秋雨又三天兩頭不歇氣地下。蔣賊軍，人無糧食，馬無草料，俄得要死，凍得要命，又膽顫心驚生怕和三十六師落了一樣的下場。正在敵人這要命的節骨眼上，陳賡兵團，突然強渡黃河，打到豫西，向敵人展開猛烈攻勢；洛陽危急，潼關吃緊，胡宗南的老巢西安，像一隻快沉的破船，在風雨中飄搖。

敵人五六萬人從米脂城北的無定河邊全線潰逃開始了，沿途修建工事，輪番掩護退卻，準備逃回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