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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在軍中同進退、共生死的,且樞密使方將軍又是已歿武國公狄風的舊部,論情論理,他們與你、與狄校尉都是私情匪淺。倘是你肯嫁與狄校尉,此事樞府的老將們定會為你出聲!到時候莫論政事堂、莫論二省三司六部,放眼朝中,還有哪個文臣有膽子栽汙你的名聲?”
沈知禮聽得仔細,臉色更加發白,好半天才道:“果真還是你思慮得周全,若是換了我自己,怕是根本想不到這些。”
孟廷輝想了想,又語重心長地勸道:“狄校尉是什麼樣的人,想必你比我要清楚。倘是你嫁了他,他一定會寵你愛你,哪容得別人往你身上潑髒水?到時候我再替你向皇上求求情、說清楚你與古相併無私情,古相這邊才算是無礙了。”
沈知禮默聲不言,長睫微垂,輕細顫動,內心似是在掙扎不定。
孟廷輝便也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坐著等她。
可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反反覆覆、斬釘截鐵地衝自己道——
孟廷輝,你卑鄙。
章一零五 風暴(下)
這個聲音是那麼清晰且震耳,在她胸腔中澎蕩來去,久久不休。她微微垂下眼,藏在袖子下面的兩隻手攥得指節發白,卻不知痛。
……孟廷輝,你真是卑鄙。
你處心積慮地製造了這一場亂事,恨不得朝中彈劾古欽之潮能夠愈烈愈好,可此時卻在這裡假作擔心古欽的名聲。
你當年初入朝時,滿朝上下的女官們都看不起你,只有沈知禮一個人肯與你交好,從禮部試到入翰林,事事幫你甚多,幾年來視你為心中摯友,連自己最內心的秘密都肯盡數說與你聽,這是何等的信任?可你卻拿著她對你的信任來算計她,讓她嫁與不愛的男人!
你只道狄唸對她用情至深,她就算此時不愛他,將來也一定會感到幸福。可她若是這一輩子都不幸福,你豈不是犯了一生不能彌補的大罪?
你為了朝堂上的利益,而不惜出賣友情,你的本心究竟到哪裡去了?你為了自己所愛,而不惜犧牲別人所愛,將來倘是也有人背叛了你,只怕你是哭也哭不出來。
……孟廷輝,你真是卑鄙!
五臟六腑都像是撕絞在一處,時時作痛。
面對猶在沉思中的沈知禮,她只覺難過得幾乎無法呼吸,一剎那間甚至想要開口,說出所有的一切,以換回自己一場心安。
可是路已走過半道,又豈能中途退縮?
古欽當日既然能以高官顯位來換買她的心她的尊嚴,就不要怪她今日以這等手段來維護她的所愛她的希求。
論朝堂高位,誰的手又是真正乾淨的?
這是一個沒有笑顏的戰場,可誰死誰亡卻是真真切切。
她不想為自己找任何藉口,做了就是做了,目的亦是坦坦蕩蕩,她是卑鄙,是無恥,是令自己都不齒……可她別無選擇!
若非如此,中書宰執們如何能信她不會干涉冊後一事?古欽如何能夠放手冊後一事?而沈知禮又如何肯去嫁與狄念。
不為難別人,就是為難她自己。
那一夜在西華宮的御榻上,他說得清清楚楚,人活一世,豈有不變的?
可她不知道,倘是他知道她做了這一切,還會不會如從前一樣愛著她,縱容她。
“我……”
沈知禮的聲音將她的思緒驟然打算。
孟廷輝聞聲抬頭,目光中帶了徵詢之意,望著沈知禮,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沈知禮一雙眸子水亮,抿抿唇,像是下了十足的決心,才開口道:“我肯嫁他。”她的話語頓住,聲音低下去,“……他今夜可有來府看我哥?”
孟廷輝輕一點頭,“我方才入府過前廳時,看見狄校尉正與幾人相談,便沒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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