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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一旁輕輕嘆氣,道:“範公,她言之有理,且放她出去叫大平禁軍休要再攻城了罷。”
餘等人聽了,亦紛紛附和起來。
範裕猶在僵愣,孟廷輝卻已不管不顧地飛快衝出門去,狠狠跑到外面尋到守兵,疾聲道:“你們將隨我同來的禁軍小校關在何處了?”
守兵見她既已出來,不敢不答,遂火速去將盧多放了出來。盧多一見她,擔憂急喜之色紛紛湧上眼底,可還顧不得說話,就見她已疾速躍馬而上,震鞭往城中西門奔了過去,便也慌忙牽過馬來,跟在她身後向西馳去。
青雲一路從亂軍中飛騁而過,馳驟如神一般衝出已是戰火紛起的西門,揚蹄抖鬃朝西面狂奔而去。
三十里的路不算短,她在馬上被風震碎了高髻,卻仍舊拼命地抽鞭震馬,想讓青雲跑得快些,再快些!
她想要追上他,攔住他,緊緊緊緊地抱住他。
她想要告訴他她回來了,她再也不會走也再也不會離開他,她會給他生兒育女,與他執手同立相守以共、一生一世不再分開,她想告訴他,她從始至終都不曾負過他,她一直都深愛著他。
秋風狂起入耳,隱隱裹雜了遠處山谷間那廝殺之聲,令她在馬上渾身顫抖,心頭一口血湧上來,喉間緊得腥甜。
她已是如此快地拼命飛奔趕來,為何還是來不及追上他?
青雲蹄下淺草漸沒,砂石一路猙獰。
一近谷口,就有血腥味瀰漫而來,她勒韁止馬,抬眼就見不遠處橫屍散亂,槍劍利鏃遍地皆是,頓時腹中一絞,忍住沒嘔出來。
近處一個活人都沒有,遙遠的谷彎處依稀仍有殺聲傳來,聲聲如針,刺得她耳膜劇痛。
盧多在後面終於氣喘吁吁地追上了她,一見這場面便慌了,大叫道:“大人!”
她轉頭,卻一眼望見樹石下的玄色頭盔。
頭盔上的雉纓是如此雍容刺眼,那是隻有他才能佩的羽雉!
她瞳中驟縮,人頓時像瘋了一樣地滾鞍落馬,連被長裙絆倒在地都不顧,一路踩著血沫橫屍奔路過去。
盧多驚得呼吸不得,忙下馬奔過去攔她,生怕遠處的戰勢又轉出谷來,“大人冷靜些!”
她拼命推開盧多的手,自己在那頭盔旁彎下腰來,發瘋般地翻撿地上那一具具屍體,看他們染血的鎧甲衣袍,人在抖心在顫。
他說從今往後她就是他的皇后,縱是她死也還是他的人,可他怎能就這樣拋下她?
淚水模糊了雙眼,鮮血染透了雙手,她的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心越來越麻,終是再也站不住,側身跌坐在一堆亂槍血箭中。
“孟廷輝。”
不遠處傳來的這一聲沙啞卻熟悉,令她猛地抬起了頭。
山谷幽陽光芒刺眼,映透了他半張俊臉,金暈疊漾,晃得她心口巨顫,生怕這是自己的幻覺。
一剎殺聲流閃,她驀地起身,想也不想地便朝他跑過去,一頭撲進他的懷中,緊緊緊緊地將他抱住,哭得不能自已。
正文 章一五五 我心依舊(中)
山谷間殺聲幽蕩,漸漸逼去遠方。
他一把扔了手中長槍,橫臂將她抱起來,俊漠的臉上稜角漸軟,低頭吻她的發頂,道:“莫哭。”
她的兩隻手死死地勾住他的脖子,埋頭在他肩側,咬著嘴唇無聲地淌淚,待抽噎了許久,才發覺他身後不遠處還站了一列人馬將兵,此時都尷尬地低頭撇眼,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哭意在瞬間止住,臉色乍然作紅。
盧多從後面飛快地跑過來,單膝跪下,垂首道:“陛下,末將失職,令孟大人受驚受險,還請陛下責罰。”
他抱著她的雙臂未松,嘴角輕彎,低眼道:“這是朕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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