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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廷輝放眼一掃,不見黃波人影,料想其是先被人帶到筒帳那邊去了,足下步子不禁快了些。
嶽臨夕大步走在她身側,眉目在斜陽金輝下散著淡淡的光。
她斜瞄他一眼,不冷不熱地道:“你與尹清看起來皆是風雅之人,但做起這些沾血之事來竟也是毫不猶豫。”
嶽臨夕額上輕現皺紋,看她道:“倘能復我中宛幫國,縱有千險萬阻亦不辭。”
孟廷輝聽後步子放緩了些,許久才微冷道:“是。倘能復國,縱是死傷千萬、民血塗原又有何慮?”
嶽臨夕只當她出言狠戾,不由道:“從前不知國主手段如此雷霆決絕,今見國主裁事果決,毫不見女子心性,實讓臣感佩萬分。”
她卻不再理會他,一徑往前走去。
待到簡賬外,果見黃波等她等得焦急,一見她就疾聲道:“大人!”
孟廷輝令岳臨夕退下,衝黃波壓低了聲音道:“你隨我進來。”
黃波見她神情凝肅,像是有何機緊要事,便利落閃身入內,挑眉看她,待她發話。
她輕輕道:“我疑北戩此番有詐,所以有事付你。”
黃波臉色一凜,“他們豈是對大人不利?”
孟廷輝搖了搖頭,道:“於我無礙。此次我奉上諭來此與北戩佯作議和之狀,意在拖緩北事二、三月,待國中寇禍平止再圖北戩。然今日北戩於增歲一事毫不遲疑,而我大軍主力屯於金峽關外,雖能一時拖其喉舌,但為長久計卻不利於戰。眼下北戩待我甚厚,實是詭異,只怕也是借這議和之機拖滯我大軍在此,倘是其真有伏軍自外包抄奇襲,我軍必會失利;且狄將軍負傷未好,不可督軍奔襲久戰,與其令我大軍仍屯於金峽關外,不如暫退三十里,沿境紮營,如此也好與我北境營寨互為所通,不至於過為被動。”
黃波一聽就惱了,“北戩若果真另存二心,大人此番千里之行不就白費了麼!”
她眉目淡然:“我倒沒什麼要緊的,倘是關外大軍遭險,那才是大禍。當此之際,萬事皆得以防為上,你今夜便回關外見狄將軍,將我所言告知與他,請他務必率軍退三十里, 再圖後計。”
“不成,”黃波語氣斬釘截鐵,“我斷不能留孟大人一人在這兒!”
孟廷輝抿唇道:“我知你甚是擔心我的安危,但北戩今日聽我之言方拜表朝中,請議每年增歲至百萬貫之事,倘是我眼下就走,安能不叫趙回生疑?你可還記得當初在營中你答應了我什麼?”
黃波臉一垮:“大人……”
她毫不客氣道:“你既已答應一切都聽我的,眼下便休要多言。兩軍關內關外呼吸相聞,此事不可延誤一刻!”她從官服一側解下金魚袋,遞給他道:“你拿這個回去,狄將軍便不會疑你之言。”
黃波梗著脖子,不肯接應。
孟廷輝無奈一嘆,道:“你信我,我有法子全身而退。最多不過五日,我便修書一封,讓狄將軍派你帶人來接我回去。”
他將信將疑,怔遲道:“當真?”
她微微笑著道:“當真。這麼些年來,你可曾見我出過錯兒?”
黃波低眼,想了一想,小聲道:“皇上也說大人聰敏,從沒落下過什麼差錯。”
孟廷輝眼底晃過一抹水光,上前將那金魚供袋塞進他懷中,輕拍了拍他的肩側,又衝他粲然一笑,“放心。”
黃波出關回營一事甚是順當,只說是奉孟廷輝之令回營通取文書,便一路無阻地回了金峽關外的東大營。
是夜狄念聽其之言,詔軍將議事,翌日天明之前下令拔營南退三十里。
大軍久居關外,糧草負擔實重,又離境上城寨甚遠,須得分兵以護糧道,多日來將兵們亦不願久屯不動,但礙於皇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