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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控燈壞了,物業沒有派人來修。趙雲深掏出鑰匙,摸黑開啟房門,預想中的光明並未來臨……家中無人。他徒勞地低聲念道:&ldo;爸爸,媽媽?&rdo;
回應他的,只有被風吹動的飄搖的窗簾。
趙雲深坐在沙發上打電話。他致電給了堂姐。午夜十二點,姐姐還沒睡覺。或許是女孩子的情緒容易被感染,姐姐沒講兩句話,隱有哭腔:&ldo;叔叔和嬸嬸跟我們打過招呼,讓我們都瞞著你……你怎麼才回來啊?&rdo;
趙雲深問:&ldo;我爸是不是在住院?&rdo;
&ldo;住了四個月,&rdo;姐姐告訴他,&ldo;你當年念高三,你爸第一次被查出來那個病。你高考出成績的那幾天,叔叔在哈爾濱做手術,他們騙別人說,他們只是出來旅遊……&rdo;
趙雲深閉上雙眼:&ldo;當時治好了,現在復發了?癌細胞擴散轉移到了身體其他部位?&rdo;
姐姐苦笑:&ldo;我寧願你沒猜中。&rdo;
趙雲深問出醫院的地址。他簡單收拾一遍行李,連夜趕去了醫院。他從沒對醫院生出那麼強烈的恐懼感,見到父親的那一刻,趙雲深的血液和骨頭完全凝固,如同一座被人敲得粉碎的石雕。
他輕聲道:&ldo;爸爸?&rdo;
隔壁病床的老頭在打鼾。
趙雲深的母親趴在一旁補眠。
趙雲深並未喚醒父親,但他驚動了母親。母親乍一眼看見他,還以為是做夢,便低下頭去揉眼,剪短的頭髮毛躁乾枯,灰白交雜。
&ldo;媽。&rdo;趙雲深念道。
母親問他:&ldo;考試結束了?&rdo;
趙雲深盯著病床:&ldo;還沒開始,我請假回來了。&rdo;
母親又問:&ldo;你們領導給你批假?&rdo;
&ldo;是啊,&rdo;趙雲深摘下圍巾,&ldo;聽說我家有事,立刻批假。醫生和護士的地位上升很多,現在都講究一個人文關懷。&rdo;
趙雲深和母親交談時,病床上的父親悠悠轉醒。他身高一米八幾,瘦得只剩一具黃皮骨架,有沒有八十斤?趙雲深並不確定。
記憶中的父親是強健有力的。小時候,趙雲深隨父母回鄉,參加鎮上的趕集,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父親把趙雲深舉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肩上,一家三口走街串巷,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現在,他的父親身患膽管癌,晚期確診。母親和趙雲深提起,這個病特別纏人,不僅麻煩,還很疼的,劇痛一旦發作,就需要注射嗎啡。
趙雲深萬分清楚,膽管癌患者依靠嗎啡止痛,病情已經到了什麼程度。他彎下腰,躬身靠近父親,喊道:&ldo;爸爸。&rdo;
父親應道:&ldo;唉,爸還在呢。&rdo;
父親抬起一隻手,碰到趙雲深的手腕。
趙雲深低聲笑了:&ldo;爸,我是醫生,也在腫瘤科實習過。你答應我,別放棄,心理作用的影響很大。我明早去找你的主治醫生,現代醫學發達了,你會沒事的。&rdo;
父親只是點頭。
趙雲深反握他的手:&ldo;爸,我再過四年博士畢業。畢業典禮上,你怎麼說也要來吧。還有,我和許星辰正在商量結婚的事,到了婚禮那天,新郎的父親必須上臺發表致辭。&rdo;
父親隱有期待:&ldo;是的,爸爸知道。&rdo;
趙雲深與他拉鉤:&ldo;我們說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