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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不是在老式辦公樓裡能看到的場景,空氣裡充滿了異樣的氣息,扎得人毛骨悚然。
二葉亭鳴環顧一圈,視線鎖定了某個方向,邁開步子走進了荒原深處。
他身後電梯吱吱呀呀恢復了執行,指示燈閃爍兩下,從「0」上升到「1」。
【電梯門在一樓緩緩開啟,裡面空無一物,只有白衣女人站過的地方,留下一灘發黑髮黴的濕跡。】
【再也沒有人見過那個檢修工人。】
……
這裡是「裡側」。
某些造訪這裡的客人如此稱呼這片區域。
時間與空間在這裡扭曲交疊,怪談的具象、不可名狀的恐懼實體、更高層面的力量投影,種種不應被現實世界感知的存在按照其規律生存於此,偶爾也會有人類出現在錯誤的時間地點誤入此處——絕大部分情況下,他們都再也沒能回到現實世界裡。
也就是所謂「神隱」。
二葉亭鳴在路上看到了草叢裡倒伏的屍體。屍體的眼眶與口腔生著菌絲般透明細長的藍色條狀物,彎彎扭扭編織在一起,形成冰冷而又怪誕,玻璃藝術品般的奇異美感。
屍體的姿勢蜷縮著,手指深深摳進眼睛裡,他的牙關緊咬,碎玻璃一樣的牙齒在地上散落。
這是極端恐懼的姿態,他死前必然直面了此處遊蕩的原住民,即使對方並沒有要捕獵他的意思,但只是直視其存在就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認知的極限,在感知到的瞬間產生了對「未知」難以言喻的恐懼。
但人類這種生物又有著越是恐懼就越是好奇的作死本性,就像開啟了緊閉的潘多拉魔盒,超出理解極限的資訊衝垮了身體與意識,二葉亭鳴不用開啟他的頭蓋骨就知道,那裡面的大腦已經被攪爛成一鍋稀粥。
這具屍體的發現,意味著他距離自己的獵物已經很近了。
二葉亭鳴又往前走了幾十米,正正好好就看到了他的獵物的捕食現場。
裡側的生物是不存在飢餓這種概念的,但它依舊如餓急了般追逐著獵物。
二葉亭鳴完全能理解,被捕食的白髮少年有一雙過於特殊的眼睛,足以讓這裡所有的存在垂涎三尺,不惜一切代價將其吞噬殆盡。
虛空中巨大浮游生物般的「東西」跳動著,扭來扭去彎彎曲曲,只是看一眼就會產生強烈的眩暈感,卻又不受控制地被那種奇妙的跳動所吸引,彷彿被打了麻醉固定住了眼皮,不得不瞪大了眼睛好好看清楚那彎彎扭扭的模樣才行。
像是拉長的高瘦人形,又像火焰燃起的白色煙霧,模模糊糊又近在眼前,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睡醒時試圖回想已經忘掉的夢,明明就在哪裡卻怎麼都想不起來,焦躁到腦子都要被攪爛了的感覺。
因為本質並不是人類,二葉亭鳴對此的感受並不明顯,只由於近似於人類的形態產生出輕微暈車般的噁心感,但他知道不遠處的白髮少年受那雙特殊的眼睛的影響,現在大概連心臟都不太能跳動得起來。由於承受了普通人類千萬倍以上的資訊衝擊,沒有在直面的瞬間崩潰成一灘爛肉都讓二葉亭鳴懷疑他是不是純種人類。
而且二葉亭鳴發現他不僅僅是在抵禦過度理解帶來的衝擊,還在試圖將巨大的資訊量透過眼睛原路反擊回去,雖然那雙眼睛的本源是「透視」與「解析」,換言之就是「直視本質」,但絕大多數人類最多將其開發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視野,極少數能勉強加上個對能量軌跡的追蹤預判。
察覺到二葉亭鳴靠近時,少年的眼睛就開始解析二葉亭鳴的存在。
他的腦子已經不在正常運轉了,被過載的資訊攪和成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形狀,藍色的菌絲在他的眼睛裡生長又枯萎,連呼吸心跳都紊亂到接近停止。
在這種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