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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兒。」孟澈升溫柔凝視著她,半帶低斥道:「外頭寒涼, 怎麼開著窗在吹風?」
裴絮春牽著唇角笑了笑:「裡頭太悶了,便敞了窗通通氣兒。正打算要關的,可巧陛下來了。」
「那也不該離得這麼近, 著涼瞭如何是好?」孟澈升將眉擰起,立馬喚了宮人去將那窗子闔上。
孟澈升這般體貼備至, 裴絮春卻微微收了收指尖, 眉梢也無意識壓低了一瞬。
他的身上,有殘留的荼蘼香氣。而這等香,正是他那位髮妻慣用的。
很明顯,孟澈升自含元宮而來。而自含元宮行到她這玉春宮, 怎麼也要兩盞茶的功夫, 足以見得在那宮中,與他那位皇后溫存了許久。
所以不管幾世, 他更歡喜的明明都是那邱氏,怎麼上輩子,她就蒙了心看不透呢?
怔忡間, 裴絮春被帶到坐榻之上。
孟澈升與她閒話幾句, 關切了身子後摒退宮人, 揉著裴絮春的手低聲道:「探子來報, 道是他已離了大琮。只這些時日來朕總未能摸得他行蹤,否則咱們在路上,便可除掉他!」
即使早便見過孟澈升這一幅恨之入骨的模樣,可此刻,裴絮春仍然微微失神。
他恨的,無非是上世淵兒恢復身份,讓他自萬人景仰的太子一夜間跌落為受盡嘲弄的農婦之子。
那樣的落差,他怎能忘得了?
可他的怨恨之中,定然也有她的一份吧?
畢竟告知淵弟身世的人,是她。
是她聽了父親臨終前的那席話,轉頭便與淵弟說了,才令那真相大白於天下,令淵弟歸位,也間接將他自高座之上扒了下來。
斂了斂眸,裴絮春安撫道:「陛下莫要急,他那娘子在咱們手裡頭,他怎麼樣都會親自入宮的。再說陛下若在途中便要了他的命,又哪個去為陛下除掉太后娘娘呢?」
孟澈升微頓,稍作狐疑道:「他當真會直接殺了常太后?」
「自然。陛下忘了上一世,常太后是如何對待那關瑤,又是如何被他殺害的麼?再入大虞皇宮見得常太后,他如何能忍?」裴絮春音腔篤定,心內卻對孟澈升生了幾分嘲意。
直到這世,她才清楚意識到這人有多麼的無能。
即便重活一世,即便知曉那麼多的事,仍然沒能奈何得了常太后,反令常太后對他起了疑心,處處提防。
如今,還要靠仇人去替自己解決障礙,何其可笑。
而裴絮春心下所想,孟澈升自然不曉。於他來說,先前對裴絮春的各色猜忌與提防,早便消解了。
他這位表姐愛他到何種地步,他再是清楚不過了。
若非如此,又怎會與他猜測那裴和淵已重生之事,還同他一道布謀如何誘那瘋魔之人來大虞送死?
他就知曉那裴和淵定然有異,否則大琮怎麼可能一下子換了三任皇帝?
而僅憑這份直白,他便能完全信任這位舊愛,更何況,裴絮春還再度懷上了他的孩子。
上輩子他是如何用孩子繫住她,令她心甘情願為他所用的,這世,自然也能成。
這般想著,孟澈升將手放在裴絮春的小腹之上,承諾著:「春兒放心,這一世,咱們定能護住孩兒,再不令他被那瘋魔之人加害。還有,那皇后之位便由葶兒暫時擔著,待一切落定之後,朕便將春兒扶上後位。」
不待裴絮春說話,他又道:「葶兒到底年紀小些,她耳根子軟性子又嬌得很,並不適合做中宮,也著實打理不來這後宮事務。相較起來,還是春兒你溫婉且識大體,更能擔那中宮之位。」
這話聽著是在誇裴絮春,實則當中不經意流露出的親暱與愛意究竟偏向哪一側,卻是孟澈升自己所察覺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