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指(第2/3 頁)
郭嘉並未有多少糾葛,僅與崔頌有過一段共事的陳群,對著崔頌態度客氣,對郭嘉就只差橫眉冷目四個字了。
自然少不了歷史上訴郭嘉以“不治行檢”的舉措。
然而崔頌細數郭嘉的言行,覺得除了在謀臣宴上摸魚,偶爾不注重輿服之禮,喝醉酒隨地亂倒,見到厭惡的人懶得虛與委蛇只保持著明面上的客氣外,好像並沒有特別出格的事?
在心裡給自家摯友鍍了無數光環的崔頌,已經只能看見郭嘉的優點,自動把以上諸行劃分為“小事情”,全然沒把這份廷訴放在心中。
而郭嘉,一如歷史上記載的那般“意自若”,泰然若素,並不會因為陳群的三言兩語而改變自己。
如今,見崔琰因為自己“不妥”的言行而歸咎於郭嘉,甚至言辭中隱藏著不滿,崔頌立時收了笑,肅然道:
“季珪,何為禮?”
崔琰忙引身拜之:“禮者,履[1]也,綱也,德也,人之行也。”
這便是崔琰對禮的理解,中規中矩,如他本人一般,剛正魯直。
崔琰本以為自己的回答能讓叔父滿意,哪知,崔頌坐直了身,搖首道:
“非也。禮者,心之誠也,鄰之善也,自之律也。”
從未聽說過的解釋,讓崔琰怔了一怔,隨即若有所思。
“雙人對坐,行之以禮,此‘禮’意為敬重。時人將踞坐視作不莊重,認為這是蔑視對方、不敬對方的表現。且問季珪一句,我為了舒適而踞坐,是否輕鄙於你?”
這一番話,隱約讓崔琰意識到了叔父的用意:
“……並未。”
“若今日在此處的並非季珪,而是司空、聖上,我是否會如此踞坐,歪七橫八?”
崔琰低下頭,揮開腦中的魔鬼畫面:“……不會。”
叔父再不羈,亦知分寸,不會在外人面前放肆。
正心思不寧間,崔頌帶著笑音的話語傳入耳中:
“人有親疏,禮分內外,是也不是?”
崔琰頓了頓,嘆道:“正是如此。”
崔頌話鋒一轉:“若拘於禮,季珪非議叔父,斷定長輩是非,是否無禮?輕言評議司空過錯,剛言犯上,是否無禮?道聽途說,妄自猜測,惡意揣度郭侯之品性,是否無禮?”
一連三個無禮,令崔琰悚然而驚,並袖垂首。
“琰犯上,只為諫言……”
崔頌按住他的肩,止住了他後頭的話:
“禮者,自律也,非攻詰之器。”
禮,並非只是統治者的治民之器,更是自我約束的標杆。
人人都有禮,每個人的禮都有所不同。人用禮來規範自己的言行,遵守原則,不輕易過界,這才是禮的初衷。
拿“禮”來框束別人,這不叫“禮”,這叫道德綁架,多管閒事。
除了少部分原則問題,但凡用自己的想法衡量對方,揪著對方的行為不放,以禮攻詰的人,只會引來他人的厭惡。
歷史上崔琰最終被殺,除了妄議立儲之事,其中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他的剛言直諫、以禮相詰。
刺耳的話聽久了,最後連他隨隨便便的一句感慨,都被曹操認為是對他的諷刺與不滿,最終將他賜死。
崔頌心知崔琰的脾性,知道他對於禮的崇尚,故有此一試。
崔琰不是蠢人,自與曹操初見那回,欲要剛言進諫之時被崔頌阻斷,並接收到他異樣的眼神示意,他便隱約察覺到了其中的關竅。
如今被崔頌循循誘導,明理辯之,他察覺到了崔頌的苦心,俯身一拜,鄭重道:
“琰狂妄無端,幸得叔父指正,實在慚愧。”
崔頌眉眼略緩,諄熟道:“司空欲留你毗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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