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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拜謝道:“小婿一介貧儒,仰叨岳母大人格外垂青。今即歸裡,稟明家慈。隨傳羔雁就是。”溫夫人便吩咐家人擺酒,家人們領命。須臾之間,席已擺齊。海瑞便要把盞,夫人不肯,就令家人擺下,如行家人禮一般。三人勸酬之間,備極歡洽。席中又說了些親切的話。海瑞乘機告曰:“小婿離家,直至於茲,屈指三月,家慈不免倚閭望切,小婿明日便要拜辭。”溫夫人道:“令堂切念,賢婿念親,兩般都是美事。明日即當送賢婿回府。”海瑞即席拜謝,盡歡而散。夫人仍留海瑞宿於洞房,宮花小姐卻只悶悶而坐,海瑞秉燭待旦而已。
到了天明,海瑞即便出房,見了夫人,一番言語申謝。隨即令人到小乙店中,取出行李,望著夫人拜了四拜。夫人再三叮嚀,自不必說,並請了國璧前來代送一程。海瑞那肯當此,出了張府的大門,便要分袂。國璧是必要送,海瑞無奈,只得與國璧攜手同行了幾里。海瑞說道:“小弟就此拜別,不勞遠送了!”國璧道:“我固知送君千里,終當一別,但情不能已,殊屬戀戀。弟有鄙句奉贈,雖然不成章句,無奈略展微忱耳。”
因口占一律,依依不捨。海瑞亦有留戀之意,謝道:“叨承尊舅厚意,並惠佳章,足證親愛。不才敢不以狗尾續貂耶?”亦口占一律,以為酬答之意。國璧道:“句語清新,用意深醇,不失詩人之旨。妹丈誠明敏之資也!”海瑞稱謝不已,相與珍重道別,向瓊南一路進發。
不幾日,已抵家門。海瑞見了繆夫人,倒身下拜,自稱:“孩兒不肖,為著蝸角虛名,遂致遠離膝下,有缺甘旨。又因初到省垣,水土不服,於七月初旬,忽然染起病來,睡臥床上四十餘日,不能步履。眼看諸友進場,好不暗羨!及放榜後,始覺健康,當覺十分不得意。無奈,即欲買舟而回。卻怪二豎歪纏,直至此際方回,殊缺晨昏之禮。幸望母親鑑原,恕孩兒不孝之罪於萬一。”夫人道:“功名遲早,自有一定之數,此卻不必介意。起鳳騰蛟,自有時候,不得強爭。你且寬心,奮志經史就是。”海瑞唯唯而退。
回自書房之內,自思張家之事,固不敢說,然亦不敢隱諱,左難右難,無計可施,只得對那書僮說知原委,令其向夫人說知。夫人聽了兒子不費半文,又得美婦,遂喚海瑞細究其詳。
海瑞不敢隱諱,即以在旅店步月,如何得知張家女被鬼魅的事,備細說知。夫人道:“彼女若何?兒曾見過否?”海瑞又將那夜以酒灌醉送入洞房的事盡情實說。夫人私喜兒子誠樸,便許允了。吩咐家人,到街坊上擇日吉期,備些各項禮物,前往行聘。只因路途遙遠,迎親吉期,約在本年臘月十五迎娶。
溫夫人念著女婿清貧,況且路遠,便如所請,重賞來人回去。家人們歸到海家,備言新親家之德,好不歡喜。便是夫人,亦喜歡過望。未免將就些收拾一間新婦房屋,造幾套新郎的衣服。
不覺又是十二月初旬,吉期逼近。夫人預早央挽了近房的族老,前往迎親。這裡溫夫人預先備了妝奩,極其豐盛,至期將女兒打發出閣。並令妥當的媳婦、丫鬟,陪送過海。恰好十五日辰時,彩輿到門。海瑞此時,方與宮花小姐成親。夫婦相敬如賓,鄰里嘖嘖歎羨。況且張氏為人性最孝順,事姑過於孝母。繆夫人見她如此孝順,心中歡喜,視張氏勝如親女,姑媳和洽,真足稱也。
未幾,繆夫人一病不起,百計千方,調治不愈。張氏與海瑞親侍湯藥,衣不解帶,備極艱辛。何期天年有限,大數難逃,至次年正月底,繆夫人竟嗚呼哀哉了。海瑞此際,痛不欲生,盡哀盡禮,七七修齋,建醮超度,把那有限的家資,十去八九。
過了百日,把繆夫人的靈柩送上山去,與父親合塋。葬畢,居家守禮。幸賴張氏勤儉,凡事經理得宜,所以海瑞得以稍暇,閉門讀書,終日埋頭,足不履外,專候服闋進取。正是: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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