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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股瘋勁還沒有從他體內退卻,他又強撐著爬起來,忍著喉嚨裡的癢意,踉蹌著奔到小姑娘身旁。
唐菀還在那兒,相野一靠近,她就忍不住後退,半是驚懼半是魔怔地重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殺人……沒有殺人、那不是我殺的……我也是被騙的,求求你們放我走……」
「你沒殺人?」相野忽然回頭,盯著她,語氣輕飄。
唐菀嚇得一個趔趄坐倒在地。
陳君陽正把男人綁起來,聞言回頭,就看到相野抓起地上的匕首,一步步朝唐菀逼近。他心裡咯噔一下,直覺相野狀態不對,連忙過去拉住他。
可相野就是死盯著唐菀,問:「那五十萬不是你拿的嗎?你敢賣,為什麼不敢認?我現在刺你一刀,我也說我沒殺人,你信嗎?」
唐菀愈發崩潰,「可我也是被騙的!真的,我沒想害誰、我沒有……只是領養而已,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我要害她,人家出得起五十萬,她跟人家走,難道不比跟著我好?我也能過上新生活不是嗎?為什麼要怪我、為什麼都來怪我……」
崩潰的哭聲在夜色中顯得悽厲,陳君陽攔著相野,卻覺得此刻的相野比唐菀更崩潰,好像脆弱的瓷器,倒下去就碎了。
可他始終也沒有倒下去。
陳君陽不知道,相野的耳麥里正傳來邢晝的聲音。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點喘,像是大戰過後還沒有緩過氣來,但帶著股無與倫比的堅定。
「相野,你自己說過,眼見不一定為實。」
「所有的真相在被證實前,都是謊言。不要被謊言欺騙。」
「救人要緊。」
「救人比什麼都重要。」
相野轉頭看向地上的小姑娘,此時此刻唐菀的聲音似乎都離他遠去,只剩下鮮血刺目。他又掙扎著往回走,跪在小姑娘身邊,看著她幾乎毫無起伏的胸膛,輕聲問:「她可以得救嗎?」
這一聲好像在問他自己,他可以得救嗎?
「可以。」邢晝回答他。
陳君陽一時被相野驚到,此時回過神來,連忙掏出藥瓶,倒了兩粒白色藥丸餵進小姑娘嘴裡。
相野認得那藥丸,邢晝在漁船上將他救下時,也餵他吃過,應該是用來保命的東西。相野深吸一口氣,理智重回大腦,思路也變得清晰起來。
「報警吧。」相野道。
警察就在附近,此時向他們求助是最好的辦法,緝兇處想必有途徑跟他們協商,而小姑娘也需要立刻送醫。殺人的必須付出代價,無論有罪還是無罪,自有說法。相野自己卻有點支撐不住了,護身符雖然保護了他,但他仍然受了不輕的傷,再加上體力透支,身形一晃就倒了下去。
黑暗淹沒了他。
在一片看不清前路的混沌中,一艘小船慢悠悠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他看著船上幸福的一家三口,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遠去。
前方是一座孤島,島上有座廟,廟裡燈火通明,依稀有唱經聲傳來,撫慰心神。可那艘船總是靠不了岸,廟就在那裡,看起來近,又遠在天邊。
再次醒來時,相野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陳君陽坐在床邊低頭看手機,相野偏頭時正好能掃到他的手機螢幕,上面正在放《回家的誘惑》。洪世賢一句「你好騷啊」,讓陳君陽看得津津有味。
相野重新閉上眼,算了,繼續睡吧。
但陳君陽一直留意著他呢,發現他醒了,連忙把手機背到身後,又拿起放在床頭的相野的手機遞過去,說:「人救回來了,在重症監護室,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其餘的你自己去問決明吧,他會告訴你的。」
說完,陳君陽閉緊嘴巴,顯然是不打算再開口。但他能一口氣說這麼長一段話,已經算很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