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部分(第3/4 頁)
盡。門發出輕微的響聲,小小的孩童步伐有些不穩地跑進來,稚嫩的語氣喊著“爹爹”就往李琅琊身邊跑過去。李琅琊趕緊放下藥碗伸手去接住孩子,卻是下意識地胸口一痛,李言神態活潑,雖然一張小臉兒十足像盡了自己,但是舉止一點不似自己幼時那麼安靜,這股子好像無窮無盡的精力,倒更像,更像——他勉力打斷了自己的思緒,想要咳嗽卻連忙轉過頭去。並下意識地將孩子與自己拉開一段距離。門口傳來裙裾曳地的輕微響動,顏月箏帶著淺淺的笑意跨進門來。李琅琊溫柔地笑起來:“言兒乖,到你娘那裡去。”
李言撅起嘴,不清不願地靠進走過來的顏月箏懷中。李琅琊對妻子使個眼色,顏月箏會意,附身將孩子抱起,鼻間卻有些酸。她明白李琅琊的意思,李琅琊肺熱之疾從來就不曾痊癒,他總歸是怕染給了孩子。
“月箏,”李琅琊信手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狀似不經意地掃過妻子光潔的臉孔,“你最近臉色不好,是不是累著了?”
“……啊?”顏月箏的神色有些詫異,似乎自己也沒有料到這一點,她伸手摸了摸面頰,末了搖搖頭,“不曾啊。”
李琅琊疑惑地打量了顏月箏片刻,然後重新低下頭去。“也許是我多想了,不過,小鴛走了之後,辛苦你了。”
顏月箏默默地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儘管帶了點苦澀,她還是抱緊了兒子向李琅琊點點頭,然後出去了。她很清楚,這已經是自己最好的日子了。至於其他,那是不能奢求的,她不是個愚鈍之人,她明白,自己的夫君心中有另一個人,儘管他們心照不宣誰也小心翼翼地避開這個話題,可那種隱痛還是會不時地露頭。
日子依舊如流水般地過去,升州渡口上的風物換了又換,多少時光隨著江水滔滔地流走了,那渡口上的人影依舊時不時地出現在李琅琊的夢境中,他每每醒來也只能苦笑著,笑自己的痴念,笑什麼到頭來都是一場空。北方官軍再次漸而扭轉局勢,多次大敗叛軍。上元二年的春秋再次悄悄地過去了。
這是一個冬日,外面飄著些許小雪。大夫照舊來為李琅琊看過病,正準備走的時候,叫清荷的小丫鬟把大夫請進了後面的屋子,片刻之後顏月箏帶著微微的笑容送那大夫出門。美麗的女子眼睛裡閃爍著少有的光亮,連一直缺了幾分紅潤的臉孔都變得光彩照人起來,她走到妝臺前坐下,在光潤的銅鏡前面仔細打量著自己的眉眼——那眼角眉梢全是滿滿的喜悅。纖細的手指撫上了自己的腰腹,顏月箏微微抿著嘴,卻還是抿不住那一點笑意。
兩個月之後,顏月箏身形已經開始明顯地行動不便,但臉上的神色卻是無比愉悅的。其實李言的出生對她來說,是個屈辱,只是後來對孩子的愛蓋過了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可如今這個孩子,則是真正的在沒有任何外力的迫使下而懷上的孩子。顏月箏成親這麼久以來似乎終於體會到了一點希冀。
年輪流轉,歲月漸遠。寶應元年春二月,朝堂上卻有了些動靜。
每回從長安傳來訊息,李琅琊為了避嫌從不在家中接待,妻子又懷有身孕,不能多受打擾。故而這一回,他從外面回家的時候,一面走一面皺眉思索這次的訊息,卻是越想越發覺得不對勁。據趙儀然給李琅琊帶來的訊息說,李輔國越發專權,而李亨一直患有宿疾,近來狀況越發不好,李輔國把持殿中監,大臣們幾乎想見皇帝一面都難。李琅琊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他總覺得趙儀然在有意無意地向張皇后和小太子靠攏。可是自己如今與廟堂已然一刀兩斷,是無論如何沒有立場再去管這些的。
早春升州的街道上酒旗飄揚,微風中還盪漾著杏花雨的清寒,就在離家不遠處,李琅琊卻陡然瞧見了自家的下人急急忙忙地慘白著一張臉,在街頭左顧右盼。李琅琊心頭一緊,連忙走上前去招呼了一聲,那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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