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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大概這個意思。」
莫晗解釋完,俞肖川笑得眼睛都眯起來,握她的手明顯更用力了。
廚房裡張伯不在,幾個燉鍋裡還有剩菜。莫晗挑了淡口的飯菜盛了幾碗端出來,俞肖川扔了菸頭坐下來吃飯。
兩人都是飢腸轆轆,胃口很好。
外邊姑嬸的嚎哭突兀地響起,識趣的嗩吶立即出聲伴奏,隔壁麻將聲清脆,有人興奮地高聲喊著:「自摸,小七對,今天手氣不錯!」
院子裡的太陽照進了室內,光柱裡翻滾著平時肉眼看不到的細小灰塵。
俞肖川吃飽後放下筷子,「前陣子剛拍了侗族和土家族的婚禮,也拍了葬禮,感覺跟你們挺像的。」
莫晗沒吃多少:「我們更像土家族,小學同學有些都是土家族。」
俞肖川說:「鄉下的婚禮真熱鬧。」
莫晗沒接話。
俞肖川抬頭看窗外,院子裡人撲克麻將齊全了,沒幾個人臉上有哀色。
「葬禮也挺有趣的,聽說今晚要跪一晚上。」
莫晗跟著他看窗外,「不止今晚,明晚也是,昨晚其實也是。三個大夜守完,就該入土了。」
舊俗已經簡化不少,從莫青松他們這輩人開始。莫晗兒時記憶裡的葬禮比現在複雜多了。現在比起規矩,更講究排場,道士請到七個以上才叫熱鬧,流水席十六道菜上齊了才稱得上排面,兒孫輩到齊了才叫福氣,墓碑要大棺材要重……不能丟了死人面子。
莫晗發出嘲諷地哼笑,眼底真實的悲傷看的俞肖川很是心疼。他總算看到她厚殼下的尖刺,鋒利但柔軟。他從桌下握住她的手,比昨晚更涼。
「他走得毫無痛苦,甚至面帶笑容,他們都說是喜喪,恨不得敲鑼打鼓慶祝一番。」
莫晗低頭攤開俞肖川的手,看他的掌紋,每一條都很清晰。她的也是。都說掌紋清晰的人命途簡單,但這世上哪有簡單的命途?她和俞肖川都不算。
「其實我們都做好了準備,等他離開。」
因為有所準備,所以離去成了理所當然,悲傷已經無關緊要。最後的葬禮更像是完成任務,活人們都在沒有壓力地享受熱鬧。
俞肖川拉過她的攤開,比較兩人的掌紋,竟有不少相似處。
「我們都是川字掌。」
莫晗細細看過,果然兩人雙手都是川字掌。
「小時候算命的說我以後會遠嫁,川字掌不宜離父母太近。」
那算命老頭怕方愛梅不高興,還特意補上好話:「嫁得遠說明嫁得好。」
聽得方愛梅眉開眼笑,卻不知已經記事的她為此煩惱了很久,那會兒的她哪兒都不想去,只想待在父母身邊。她在外婆家生活了六年,只見過方愛梅兩次,莫青松一次。
「上海夠遠嗎?」
俞肖川問。
莫晗拍他手掌,笑而不語。
外邊嗩吶聲抬高,來了新賓客,哭喊著「三哥我來晚了」。莫晗探頭看過。
「是我麼爺爺,很小就被送給別人養了。」
那老人趴在地上哭得難受,誰都拉不起來。莫青萍衝出來抱著老人一陣痛哭,圍觀的婦女都在抹淚。沾染了悲傷的眼淚才有了真實的感染力。
「他麼兒也就是我小叔,跟我同歲,去年車禍意外去世。麼嬸嬸迅速改嫁,留下一雙無父無母的兒女。他哭他自己。」
黑髮人送白髮人是輕鬆,白髮人送黑
發人是痛苦。莫晗說得不帶感情,俞肖川卻深深感受到了她壓抑的難過。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兩人手牽手坐著,都不知道接下來做什麼。
方愛梅牽著莫宇凡進到廚房,看到手牽手的兩人面露驚訝,不過很快恢復正常。她先問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