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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一口一個&ldo;公子&rdo;,這樣認真的口吻,宮異突然說不出的惱怒,一言不發就要走,外袍卻被從後頭拉住了。
他氣鼓鼓地一回頭剛要開罵,就撞上了亂雪水汪汪的眸子:&ldo;……衣服,破了。我的錯。補好,給你。&rdo;
讓亂雪不能理解的是,宮異聽了自己的話,臉刷地一下就紅了,紅得很好看,紅得讓他都有點兒忍不住想再咬上一口。
宮異幾乎是用避難的速度脫下外袍,落荒而逃,瞬間便不見了人影,只餘下一件還殘留著他體溫的外袍攥在亂雪手裡,踏實得很。
亂雪把袍子攏入自己懷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上面的氣息,眉眼愉快地彎了起來。
……
一陣陰風穿過狹窄的甬道,在一處地下陵墓中來回衝撞,牆壁把風聲拉長變形,發出尖細可怖、如女人慘叫般的尖嘯。甬道之中有人穿行,可個個斂聲屏氣,沉默得像是一道道影子,腳步輕捷無聲,彷彿踏風一般。
和寥落的風嘯聲相迎合的,是從各個小墓室中傳來的琴笛笙簫的樂聲,但這聲音也壓得頗低,像是有一道看不見的幕牆在上頭壓著。無人敢高聲,就連從主墓室中傳來的議論聲也是絮絮的,聲音壓著從喉嚨裡擠出來,帶著說不清的壓抑感。
主墓室是由一塊漆黑森巖整體打製而成,壁能吸光,因此內裡即使擺上煌煌燭火,也被牆壁吞去了大半光輝,陰冷得叫人毛森骨立。墓室中央擺著一架奇特的日月雙晷,即使沒有日光或者月光透入,晷針也依舊以叫人難以覺察的速度緩緩移動著。
三個短褐穿結的人圍坐在一張木桌前,寂然不語。他們的髮際,別著與他們的穿著不符的尊貴玉飾‐‐
一隻栩栩如生的玉蟬。
其中的一名盲眼老者,赫然就是撞上殷氏四紈絝與江循的賣扇人。
他恭謹端坐著,對坐在正位的人行下一個大禮:&ldo;稟報家主,事情已經辦妥。殷家死了一個子弟,在我離開時還未發喪。&rdo;
一個著麻布衣的人搶了話,聲色俱厲道:&ldo;給你五把扇子,怎的只死了一個?&rdo;
正位之人手裡捻一串木珠,粒粒數著,聞言淡淡開口道:&ldo;值當了。鉤吻太女害死明廬,我殺她殷家一個子弟,不算壞。&rdo;
麻衣男子卻很是不忿,轉過臉來,他的半側臉仍算得上清雋秀美,但另半邊臉頰上赫然是一片皮開肉綻、觸目驚心的灼傷:&ldo;師父!那紀雲開追隨魔頭應宜聲,作惡無數,以殷氏為首的一干正道人士卻不管不問,撇得乾乾淨淨!害得我宮氏子弟為躲魔禍,只得淪落至此,與魔道為伍求生!您問問,現在還有幾個知曉那魔女太女原來出身殷氏?殷氏如此作為,分明是包庇縱容!他家門徒無數,家脈興旺,只死一人,又怎能與我宮家死一人相提並論!&rdo;
正位之人無言,&ldo;家脈興旺&rdo;四字叫他沉默了下來。
跪在下首的老者頓了頓,繼續道:&ldo;稟告家主,我回來前,聽說太女潛回了殷氏,焚毀了殷氏的一座房屋。至於有無傷亡……殷家的訊息封鎖得很好,恕屬下無能。&rdo;
麻衣男子聞言,不覺冷笑一聲:&ldo;禍起蕭牆,自相殘殺。這倒是一場好戲。&rdo;
正位之人終於停止了捻珠,望了一眼麻衣男子:&ldo;紀雲開天性如此,陰鷙毒辣,從不顧忌天理人倫,你所謂的報復,也不過是正中她下懷而已。且你為著一個無關緊要的黃口小兒,便越過我私下策劃報復之事,若是暴露宮家尚存於世的事情,你該如何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