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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霄又翻了一頁公函,從她搭在沙發邊的外套裡摸出鋼筆來簽字,然後丟開筆走過去,&ldo;那你去哪兒?我又不回來,你不如就在家待著,出去給別人添堵,沒得折了我家的面子。最近那些人瘋得很,到處開槍,平海路又死了個革命黨。你再被人綁一次,鋒山府是不會再救你了。&rdo;
他的手越過頭頂,從林積手中接過細長的香檳瓶頸,輕而易舉向上一送,酒瓶被安置妥當,她從關霄手下微一低頭鑽出去,然後穿上拖鞋推開臥室門。關霄見她要出去,又是一陣鬱結煩躁,&ldo;我剛才說的你聽見了沒有?&rdo;
她提著玻璃杯回了回頭,陽光灑了滿臉,眯起的眼瞳被透過的光襯得玲瓏流金,神情竟然近似一個淺淺的笑容,&ldo;聽見了,不敢。三少的搭救,比刑獄還嚇人些。&rdo;
天氣陰沉,像要落雪。阿嵐正坐在廊下剔燕窩,遠遠見林積披著件薄薄的絨衫走了過來,連忙站起來,&ldo;大小姐,今天天冷,你怎麼這樣就下來了?我去拿衣服。&rdo;
林積邊走邊說:&ldo;不用,裡面暖和。端進來。&rdo;
阿嵐想了一會,才明白她是要自己把活端進去做,莫名其妙地又鬧了個大紅臉,低著頭坐在她對面剔燕窩。
林積翹著一條筆直細長的腿,斜靠在椅中看信。寄到鋒山府的信一般都寫著抬頭,寫著林積的就送去林積公司,寫著關霄的就送去關霄辦公室,但也有些老派的,只寫&ldo;鋒山府&rdo;,她和關霄就誰想看誰看。
這樣的信不多,但兩個人這幾天都沒顧上回家,家裡的信攢了一厚疊,阿嵐剛才本想都切開封口方便看,劉媽嚇得一把將信抱起來,劈頭蓋臉罵了她一頓,好像很怕大小姐生氣似的。
但是阿嵐覺得林積人很好,就算把信都拆了,她應該也不會說什麼,結果林積十分緊張地看了她一眼,&ldo;那可不行。我不怕你看,怕你知道得太多惹禍上身。&rdo;
阿嵐愣愣思忖了半晌,才明白&ldo;惹禍上身&rdo;的意思。關倦弓元配夫人早逝,關霄其實是關倦弓的獨子,而林積說是鋒山府的大小姐,但林積的生母隋南屏進鋒山府的那一年,關霄都已經八歲了。
隋南屏雖然帶著林積這麼個來路不明的孩子,但擋不住自己本事大,波波折折也在關家當了十年的主母,但真要說來,隋南屏在十年間最大的成就恐怕就是給林積找了個顯赫的夫家。
關倦弓之前在日本士官學校讀書,畢業後革命風潮方興未艾,他和同窗的曹禎戎完全走了反路‐‐關倦弓進了國民政府平步青雲,曹禎戎跟他談不攏,索性獨霸一方,到後來竟成了西南三省檢閱使。當時關曹兩人的關係僵得很,還是隋南屏長袖善舞,一口氣給林積和曹家大少爺說成了一門親事,關倦弓也就是那時候才漸漸開始和曹禎戎通訊。
可惜曹家大少爺還沒等到成婚就被暗殺,沒過多久,關倦弓也出了事。他死後鋒山府亂成了一鍋粥,恰好趕上隋南屏病逝,舊部扈從們整天都在吵林積的去留,在當時鬧出了軒然大波,等故事傳到鄉下的阿嵐家,早已不大真切,最後還是曹督軍放了話,彷彿是&ldo;林積另擇良婿嫁人之前,都是我曹禎戎的兒媳&rdo;,這才把這件事擺平。
其實鋒山府的老人心裡都有數,關家真正的家長應該是關霄。林積又不是關霄的親姐姐,那年被鋒山府公的舊部一逼,她本該順理成章地被掃地出門,但還沒等到掃地出門,她就被殺死關倦弓的刺客劫持走了。
關霄從小最仰賴關倦弓,關倦弓死於非命,刺客又是林碧初,各式各樣的傳聞滿街飛,其中傳得最離譜的大概是說林積也是幫兇,不然她為什麼要跟刺客一起逃?當時關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