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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霄背對著她,示意她把食物放在餐桌上,自己靠在沙發裡,軍裝沒脫,肩線寬平筆直,修長的手指被漆黑的皮革手套包裹,一下一下在扶手上點著,愜意悠閒,看不出心情不好,不知道在默默哼什麼曲子。
阿嵐放好碗碟和筷子,&ldo;三少,趁熱吃吧,圓子涼了就不好了。&rdo;
那年輕人漂亮的後腦勺晃了晃,轉回頭來,笑吟吟地告訴她:&ldo;放下吧。&rdo;
他雖然身架撐得軍裝挺括,人卻清瘦,發色眉睫都是濃黑,臉孔生得白,眼尾比常人格外長一些,唇角總是向上翹著,如此一笑,便顯得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阿嵐&ldo;哦&rdo;了一聲,轉頭便要走,但聽關霄突然又說:&ldo;倒掉。&rdo;
她愣了愣,回頭只見關霄翹著長長的腿,軍靴尖晃來晃去,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想什麼。
這個年紀的貴公子沒有幾個不出入交際場,再加上家世顯赫、位高權重,關霄在金陵城大名鼎鼎,年輕姑娘們都知道,鋒山府三少雖然有點公子脾氣,但卻愛玩愛笑,除了愛為難大小姐之外,從不為難旁人。阿嵐覺得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又問了一遍:&ldo;怎、怎麼要倒掉呢?&rdo;
話一出口就後悔,阿嵐忙補充了一句:&ldo;我這就倒掉。&rdo;
桌上擺著各色食物,阿嵐一眼之下還沒想好怎麼收,便聽走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疾不徐,顯然是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板的聲音。
這一下,她更緊張了,因為鋒山府裡穿高跟鞋的只有大小姐。阿嵐才來了沒多久,只覺得林積話少,事更少,甚至幾乎還沒打過幾個照面。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姐弟兩個都生得樣貌出挑,可關霄就算拿槍也是一身少年氣,阿嵐反而不大敢盯著柔柔弱弱的林積看,大概因為林積的生意做得太大,坊間又傳聞她手裡不大幹淨,黑白紅都有,如同一條十腳的望潮,這樣的名頭其實有些嚇人。
阿嵐手下一頓,林積已經走了進來,踩著細細的高跟鞋,只在門口稍微頓了一下,就逕自繞過餐桌,摸出火機點了一支線香插進香爐,隨即將長至腳踝的大衣遞給阿嵐,吩咐道:&ldo;收起來。&rdo;
林積坐在餐桌前,沒看關霄一眼,關霄也沒看她,起身插著褲口袋走過來端起她面前的咖啡,往裡丟了兩塊方糖,攪一攪,咕咚咕咚喝掉。林積沒理會,抬眼問阿嵐:&ldo;有粥嗎?&rdo;
劉媽說林積的長髮是這幾年才留的,卷得十分利落,只遮住後頸,將略微蒼白的臉烘得有了些嬌嫩氣色,下巴極為細巧,眼底總有一泓水光,長眉之態更是近乎悠然。這麼看來,林積的五官其實生得有幾分嬌媚的英氣,然而眉宇輪廓稍微深邃,表情極少,加上身材高瘦,看起來不好相與。
她一開口,阿嵐忍不住就一愣,莫名其妙地想起去年年底林積開新公司的時候,家裡收了一塊牌匾,據說是西南三省的督軍請江陵城的名家寫的,字字如鞭跡刻痕,寫的是&ldo;明月隱雪渡鋒山&rdo;,就掛在小會客室的牆上。
這還是阿嵐頭一次這麼近地看林積,不知為什麼就出神出到了這裡,也忘了關霄叫她&ldo;倒掉&rdo;,直到外面的街道上傳來&ldo;轟&rdo;的一聲炮響,有小孩子們嘰嘰喳喳鼓掌尖叫,她才猛地回過神,&ldo;大小姐說什麼?&rdo;
關霄十分譏諷地笑了一聲,顯然不是針對阿嵐,但阿嵐心裡有點發毛。林積連眉毛都沒抖一下,就像一牆之隔外和一步之遙外的世界全與她無關似的,她把方糖碟子移開,平靜地重複了一遍:&ldo;粥。&rdo;
廚房裡常年烘著熬出粥油的綿密白粥,阿嵐連忙答應了一聲,抱著大衣跑了。她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