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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船艙，這雙眼外層光滑，淺表面上隱隱流動著一層晶水，在清晨的陽光下晶瑩剔透得很。不緊不慢地把東西收緊包袱，也許以後會有用處。

把餘下的魚都整理了一下，活的放到船艙最裡的水箱處，那水箱也神奇，像個無底洞，怎麼填都填不滿。死了的用剔骨刀處理一下，撒一層鹽，放到船前頭的甲板上晾乾。經過陽光的炙烤後它們便會成為美麗可愛象徵著金錢的小魚乾。

一直往東，又三撒網三收網，收穫了將近百條小魚，這次並沒出現南海瓊魚。

時間過得很快，慕容楓和小漁船迎來了海上的第二個夜晚。

慕容楓靜靜地坐在船頭，享受著天地間的驟然孤寂。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　章

3…1　家。夢。獨自一人。

到船艙裡進入睡眠狀態，世界清靜了，慕容楓摘下頭盔，印入眼簾是頭頂一線的白，眯著眼看厚重的落地窗窗簾間那一絲隙縫。光線，果然是無孔不入麼？

茫然了一會兒，一看時間，已是下午兩點多，獨自早打起了鼓。隨便抓了些吃的吞下肚子，他提著鑰匙便往外走。

這一次走得遠了些，出了公屋的範圍來到外面的城區。

街道上的人穿的越來越乖張，果然，當新一輩的人取得話語全時，這個世界就會變一個樣。看樣子這會兒算是真正迎來個性解放的年代了。

物質的充裕讓人們有了充分的經歷去改善自己的生活。

路上往來的公交車上打著“天地玄黃”的廣告牌，甚至還有人把自己在遊戲中本尊的截圖做成印花，就這麼明目張膽地掛在身上的不同部位，在城市中穿行。

那是屬於自己的標誌麼？可以標註人的靈魂？也許吧。

慕容楓循著記憶慢慢地走。

雖然城中的規劃佈局在一定程度上作了改動，但那一片地方，每一天的日出日落，每一時刻的光照空氣，都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靈魂中。

即使是十年後的今天，頂著不同的面孔帶著不同頻率的心跳，慕容楓還是毫不猶豫地找到了它，他從前的家，慕容楓的家，慕容楓和他父親母親弟弟的家。

然而，他只能憑著記憶去描繪它了。矗立在他面前的已然是一片閃亮得刺眼的商業區。

來來往往的人群，彼此間或高傲或默然或不屑的神情，穿插在空氣中那難以壓抑的喧囂，即使是同在一片陽光浸潤下，慕容楓還是清楚地明白到，他的家，曾經的家，已經不在這裡了。

就這麼在這一片高樓前，慕容楓呆呆地站到太陽下山，直到感覺不到那熟悉的光照。當夜風冷冷地圍繞在周遭時，他才明白，現在的他已經是凌夜了。而慕容楓已經死了，死了十年。

緩緩地走在回公屋的路上，沒了陽光的指引，回去的路變得深淺不一。

沒關係，只要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彷彿就能忘記一切。好不容易回到家，已經是夜裡九點，什麼都不想做，不想吃東西不想洗去一身塵埃不想去想到底怎樣繼續活著不想想任何東西，於是慕容楓順理成章地睡下了。

從來不作夢的慕容楓破天荒地有了夢境，夢裡都是他熟悉的人，模模糊糊的身影，父親母親，弟弟小林，過去的朋友們，大學中學小學裡的同學，之前每一任女友，他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只是，迷迷糊糊地，看不真切，最後出現的是李漁。

她的話又迴響在慕容楓耳邊：“楓，你應該學著去愛了，因為你根本不懂它。”

很想皺眉，因為他的鼻子很酸，他的心很難過，他的腦袋也跟著不好過，半跪在這片夢境的中央，慕容楓卻怎麼也哭不出來，沒有淚，沒有任何聲響。

這個夢真長。只是這麼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