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代價(第1/2 頁)
安思鬱驚看向一旁的言子期,懷疑自己聽錯了!“將軍……你……”
言母哼出一聲,冷聲道:“五杖已足夠?出走之事另說,她混入軍營,擾亂軍心,不敬長輩,以下犯上,如此罪責,三十杖打她都是輕的!”她停了下,又道:“言子期,你以為你自己沒有錯?你以為我罰不到你的頭上?”
言子期平靜回道:“我知,我亦有錯。”
安思鬱懵道:“將軍有何錯?”
言子期道:“新婚之期,未能安撫妻子,令她離家來尋,錯為其一;接到家中書信,僅作回覆,未能將她及時送回,錯為其二。”他頓了下,又道:“鬱兒私自出走的確不對,但她在軍營期間,行醫師之職,兢兢業業,並未行擾亂軍心之舉,反倒盡心盡力醫治傷兵,助我安定軍心;方才出言頂撞母親,我相信她並非故意,只是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若無法平息母親怒氣,我願代她受過。”
言母聽他如此說,氣岔了一秒,冷言回道:“你既如此說,好,你的錯,每錯十杖,罰你二十,你可情願?”
言子期面不改色道:“情願,連帶她未完的二十五杖,共四十五。”
“好。”言母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你既願替她受,那便受著吧!”
安思鬱大驚!剛打在自己身上的五杖,已經快是要去了自己半條命,四十五杖!得多疼?!她顧不得其他,慌忙阻止道:“母親,不可!將軍無錯,錯都在我,多少杖我都受,不關將軍的事,不需要將軍替我,他沒有錯,不要打他!”
然而並沒有人回應她。家僕執杖走到言子期身旁,開始執行言母的命令:一下、兩下、三下……毫不留情的落在言子期的背部。言子期始終跪的筆直,巋然不動,面不改色,似連忍痛之意都看不到,只有悶重的杖背接觸之聲,表明他此刻正在受罰。
安思鬱的心隨著那戒杖落下一瞬,便絞痛一分,淚水不受控制的噴湧而出!剛才自己捱打時,雖身體難忍疼痛,心卻豁然,也未曾掉半滴眼淚,可此時,背上的痛,遠遠不及她心內翻江倒海般的痛!
理由充分也好,強詞奪理也罷!方才在她婆婆面前的豪言、桀驁,在這一刻統統化為烏有,只剩下無盡的愧疚和錐骨的心疼!她什麼都顧不得了,猛然撲到言子期背上,雙手死死環住他的腰,任憑戒杖又一下拍在她的身上,哭喊道:“別打了!”
言母看到這一幕,仍舊冷冷的道:“拉開她!”
幾名家僕即刻上前,乾淨利落的將安思鬱從言子期背上剝離開來,拖拽到一旁,死命控制著不讓她動彈半刻。安思鬱眼睜睜的看著那戒杖落下依舊,五內俱焚,又急又氣又動彈不得……突然,喉中腥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突見安思鬱吐血,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行刑的家僕也停下了手中動作。言子期動作略微凝滯,但仍衝上前迅速接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軀,低聲喚道:“鬱兒,你怎麼樣?”
“我沒事……”安思鬱用手輕拭了下帶血的嘴角,頭仍沉沉的有些暈眩,手中卻緊緊抓住言子期,生怕他離開自己半分,就又被抓去繼續受刑。這時,荷香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打多少了?”
一名家僕回到:“已打三十。”
言母聞言,望了望一旁的兩人,重重嘆了口氣,起身拂袖而去。緊隨其後的言知令一面忙衝家僕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散開,一面偷偷的望向兩人,心事重重的隨了言母離去。
兩人步履艱難,相互攙扶走回臥房,均是面浮汗珠,唇無血色。安思鬱將言子期攙扶到床上坐下,轉身去尋旁邊藥箱中的傷藥,卻因手抖心亂,怎麼都找不到對症的那一瓶……捱了僅僅五杖,背部撕裂般的悶痛卻抵不過心中急痛,她頭一次因自己的莽撞行事,而感到心頭愧疚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