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鼎力戈壁灘 一九三 晨夢驚寐疑天兵 垛口暗箭射來使(第1/2 頁)
<b></b> 曙色淡淡,星光慘然,風拂瀚海,故城如磐。 朔方城頭,“梁”字旗幡搖擺不停,守城的軍士三三兩兩地蜷縮在堞牆下面,不時伸出頭來,向下張望;城內,燭光撲朔,若有若無,只此起彼伏的雞鳴聲,預示著黎明即將到來。 城北的一處青磚大宅,百畝有餘,飛簷翹角,斗拱柱立,身披銳甲的衛士佩刀持戟,挺立其中,護衛著梁師都的起居。 其實,這三五日以來,梁師都睡得並不踏實——紅墩界的陷落令他心煩意亂,苦心經營的防線已經洞穿,朔方城何去何從,頗費思量。 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昨夜同樣難熬,縱有小妾侍寢,也無法排解心中憂悶,雞鳴三遍方才勉強入睡。 夢中,光怪陸離連綿不斷,金戈鐵馬撲面而來,一會兒是在遼水邊大戰,血流成河,隋煬帝暴怒不已,破口大罵,自己戰戰兢兢;一會兒是在朔方城築壇登臨,百官伏拜,自己洋洋得意;一會兒又是在草原上馳騁,處羅大可汗揮手相邀,意氣風發,鞭指長安…… “咚咚,咚咚”,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如同戰場上傳來隆隆的鼓聲,瞬間,梁師都便被驚醒了。 “天殺的,你們還讓不讓我睡了!”梁師都怒不可遏,一把推開侍寢的小妾,在床榻上向屋外怒吼起來。 “梁王,不好了,城下……城下……”門外,傳來侍衛官驚恐的聲音。 “城下怎麼了?你進來說話!” 隨著“吱嘎”一聲,侍衛官推門入內,站在床榻的帳外,躬身垂立,小心翼翼地稟道“梁王,城下發現……發現唐軍!” “唐軍?他媽的,你們是不是看花眼了?他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梁王,真是唐軍啊!土黃色的旗幟十分顯眼,陣前還打出’何’字、’郝’字模樣兒的主將軍旗。” “嗯?他們有多少人馬?”聽到此處,梁師都已睡意全無,從床榻上匆匆起身,一邊伸手穿衣,讓小妾替自己扣上布鈕,一邊急切地問道。 “大概有三、四千人馬。” “是步卒嗎?有沒有帶來攻城器具?” “回梁王,都是騎兵,未見攻城器具。” “都是騎兵?”梁師都大惑不解,眉頭一皺,揮揮手,讓小妾退了下去。 “只有騎兵,沒有步卒……”梁師都站在床榻前嘟噥著,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追問屬下,不待對方回答,再次問道,“他們集結在何處?” “北門城下。” “北門?”梁師都稍稍遲疑,繼而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深陷窩裡的一雙鷹眼閃動起來,“這是柴紹的先鋒部隊啊,哼!想斷我的退路……” 侍從官不知如何作答,只站在原地,搓著雙手,喃喃道“他們來得也太快了,咱們城外的候騎居然沒發現……” 梁師都並不理會對方,只大步走到寢房一角,取來鎧甲,套在身上,一邊穿戴,一邊問道,“值守官是如何應對的?” “回梁王,值守官已關閉所有城門,防禦部伍全部上城,嚴陣以待。” “好!”梁師都戴上鳳翅盔,掛上隨身劍,吩咐道,“備馬,禁軍隨我登城。” “遵命!” …… 旌旗招展,刀槊林立,精甲耀眼,戰馬踟躕。 片刻,梁師都已站在北城的堞牆邊,聞訊趕到的軍將們早已一字排開,神情各異地眺望著城下的唐軍,梁洛仁、賀遂、辛獠兒、李正寶等一干將領,個個沉默不語,等待著梁師都示下。 寒風吹來,如冰拂面,梁師都花白的鬍鬚在頜下襬動不停,額頭的皺紋如同溝壑似的深深嵌下,一雙黑眸凝視遠方,一動不動,寫滿了憂愁,焦慮甚至恐懼,此刻,他的心緒如同凜冽的晨風,呼嘯間起伏不定…… 先頭部隊來了,意味著柴紹的大軍不日將到,自己把寶全部押在了紅墩界,可惜老天無眼,苦心經營的故壘轉眼陷落,這朔方城下已無一尺一寸的屏障了,城外即是戰場,自己好似一個被人奪去了鎧甲的勇士,只能赤膊上陣,決一死戰了。 想到這裡,梁師都深吸一口氣,冷風嗆得自己連連咳嗽,扶著垛口喘了起來,推開侍衛官的上前攙扶,梁師都再次抬頭眺望時,心境卻已不同…… 自己南征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