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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老爺那宅子,曾有人出價數百兩也不曾買下?”
福伯看著那人,白髮顫動,厲聲道:“今日你來作甚麼?”
秦度面色不變,只是冷笑了聲,哼道:“當初他若是沒有把宅子送我,難道我就沒房子住了嗎?我那祖屋雖年久失修,卻也能夠住人的。”
福伯大聲怒喝道:“既然你那祖屋能夠住人,又為何要來秦家藥堂鬧事?為何要打破秦家藥堂的牌匾?為何非要逼著老爺把宅子送你?”
“你當日那般舉動,今日又是這般說法,就不覺得羞恥嗎?”
福伯又看向一人,喝道:“秦四娘,當年你丈夫陷入牢獄,是老爺親自打點,才讓他得以從牢獄中出來,你一家向來感激老爺,今日你來,又是做什麼?”
那秦四娘年紀已有五六十之多,頭髮花白,聽到這話,略微有些羞愧,但她咬了咬牙,終是說道:“受秦明錦恩情的人,是我丈夫,可他已經死去了。”
“好好好!”福伯連道數聲,慘笑道:“老爺在天之靈,要是見到這一幕,不知道悔是不悔?”
秦度說道:“少說廢話,別以為我們佔了藥堂,這是秦明錦生前答應我們的,這是用藥堂抵過欠我們的債。”
“對!”
“何止是這樣?原本秦明錦逢年過節,都會送來雞鴨魚肉給我們過節,他死了這幾年,全給省去了,真要說來,秦先羽既然是他的兒子,就該依照秦明錦的話來做。這幾年來,秦先羽這小崽子欠了我們多少?”
這群人心中其實也不免羞愧,但為了掩蓋羞愧,他們便會尋找藉口,讓自己的行為變得理所應當。
漸漸地,他們已經理直氣壯,只把秦家這些年來的恩情,視作了理所應當,而當這些恩情止住,便成了虧欠他們的債務。
秦先羽在內中靜靜聽著,手上繃緊,臉色微寒,片刻後,他輕嘆一聲,心中忽然想起幾個字:“鬥米養恩,擔米養仇。”
這八個字,乃是古籍所記。
原來這種事情,古來便有。這種無恥之輩,自古以來,便不缺乏。
但你對人施恩之時,對方勢必感激。
久而久之,便是理所應當。
當有一日,停止了施恩救濟,便好似虧欠了對方,變成了仇怨。
秦先羽暗歎一聲,其實他父親秦明錦在世時,這些人倒還頗為親近的。但如今……也不知父親見到了,作何感想?
看著門外福伯氣得發抖,秦先羽自覺不能再隱在門後,他緩緩出門去,一掌按在福伯背後,為他舒氣。
秦先羽暗中給福伯按揉了幾下穴位,對著眾人說道:“諸位叔伯兄弟,怎麼得空來我這兒?”
“你總算出來了。”秦鷹說道:“秦家藥堂無故被封,正須解封,藥堂還在你的名下,需要你親去一趟。”
福伯正要怒罵,便被秦先羽攔住。
秦先羽神色平靜,說道:“好,但據我所知,藥堂被封禁之後,暫時不能解封,需要核實許多訊息之後,才得解禁。這個過程,大約需要三月,不若三月之後,幾位再來,那時再去府衙,正好一日解禁。此事去了,也於事無補。”
眼前這些人,都不識字,也不識律法,自然不知道秦先羽這話只是隨口亂說。
但聽說要等三月,都驚得面色發白。
三個月功夫,要損失多少銀兩?
秦家藥堂當前請來的一位外姓醫師,每月都要領上不少銀兩,若是這三月來藥堂不能開張,光是這位醫師的薪酬,就十分頭疼。
雖說當初為了湊齊銀兩去賄賂袁大人,大家都各出一份銀錢,使得如今秦家藥堂也都是大家共有的。可若是停了收入,要從自家口袋裡掏出銀兩來支付醫師的酬勞,只怕人人都會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