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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待會兒就知道,&rdo;醫生說道。&ldo;安德森,你剛才在寫什麼?&rdo;
駑鈍的容貌扭曲出一個不悅的奸詐表情。安德森搖搖頭。
&ldo;跟她有關嗎?&rdo;安德森點點頭。
&ldo;我們可以看看嗎?&rdo;安德森面露驚慌之色,再度搖頭。
&ldo;讓我們看看嘛,安德森,&rdo;醫生和藹地說道。&ldo;我不會讓她接近你的。&rdo;他對警官說道:&ldo;他以為他的妻子在糾纏他,阻止她的唯一辦法就是在本子裡面寫東西。&rdo;
&ldo;你沒辦法趕走她的。&rdo;安德森說道。
他從抽屜裡取出本子,緊緊抱在胸前。
&ldo;我可以對她下符咒。&rdo;
&ldo;你那些符咒,她都瞭若指掌,&rdo;安德森說道。&ldo;她昨晚來過,又哭又抓的。她清楚日期的。&rdo;
&ldo;什麼日期?&rdo;醫生瞥了警官一眼。
&ldo;二月三十一日,&rdo;安德森說道。他開始高亢地再三嘶叫:&ldo;二月三十一日!二月三十一日!&rdo;他站在房間正中央,手臂像翅膀似的上下拍動。&ldo;她來了。&rdo;
他驚聲尖叫。本子掉到地上去。醫生把它撿了起來。
正方形的房間裡,除了用螺栓拴緊在地上的床和桌子外,別無其他傢俱。安德森四處奔跑,手搗著頭,宛若受傷的動物發出莫名其妙的尖叫聲。他瞎闖亂撞地沖向站在那裡的三人,彷彿他們全是雕像似的。接下來,他一邊仍從鬆弛洞開的嘴裡發出非人類的哀號聲,一邊開始用頭撞牆。白衣男子從背後抱住安德森的手臂,把他扔到床上去。他乖乖的躺下,把臉背對他們。
醫生開啟本子。每一頁上面,縱向橫向甚至斜向,都寫滿了無數行不知所云的潦草字跡。其中有好幾頁可辨認出一些不連貫的片段單字:&ldo;倫敦&rdo;、&ldo;上帝&rdo;、&ldo;妻子&rdo;、&ldo;陰謀&rdo;。醫生望著警官。而警官只是聳聳肩膀。
在外頭陽光普照的四月天裡,葛雷特瑞克仍在等候。警官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輕拍頭上的常禮帽。
&ldo;怎麼了?&rdo;
&ldo;沒事。他瘋了。&rdo;
&ldo;他沒有俯首認罪。&rdo;
&ldo;沒有。&rdo;
&ldo;所以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了,&rdo;葛雷特瑞克說道。&ldo;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他是不是有罪。&rdo;
&ldo;他有罪,&rdo;警官說道。&ldo;但是他瘋了。所以沒有自白招供。&rdo;他拿出菸鬥,看著它,把菸草填滿,然後在口袋裡摸索。&ldo;我記得我有一盒火柴的,一定是掉在‐‐&rdo;
葛雷特瑞克以古怪的聲音說道:&ldo;你的腳邊有火柴盒。&rdo;
好半晌,警官的表情幾近困擾不安,但隨即便豁然開朗。
&ldo;我的口袋破了個洞。火柴一定是從那裡掉下去的。&rdo;
&ldo;你的口袋有破洞。&rdo;
警官非常緩慢地彎下身來,撿起火柴盒,劃亮一根火柴,點燃菸鬥。
&ldo;我的口袋有破洞。&rdo;他說道。&ldo;那又如何?&rdo;
煙霧從警官的菸鬥中裊裊升起。兩人站著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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