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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住唇角險些抑制不住的笑,薄妍輕蔑的往了一眼王家的方向,輕而易舉的找出人堆裡那個最顯眼的身影,陳念春似乎是傷心瘦了?呵。
轉過頭,她的視線又黏到了人群前方的那個挺拔清俊的背影。一頭流水般漆黑柔順的長髮用玉冠束起,一身淺淡的象牙白長袍,蹀躞帶勾勒出的腰身瘦削挺拔。
薄妍在看謝惜時的時候,謝惜時也在看不遠處站在王家人群裡的陳念春。
因是送晚輩出嫁,在場送行的最高也就是各世家的繼承人,都是些年輕的郎君女郎,輕羅錦紗,雲鬢金釵,岸邊的俊俏美艷的兒女們就像是春日裡爭春的百花,爭奇鬥豔,簡直讓人看花了眼,可就是這般濃墨重彩的一幕裡她也永遠是最吸引人注意的一個。
不經意之間,二人的視線突然對上,陳念春一愣,謝惜時也是一愣。
但陳念春不止是看到了謝惜時還見到了他身邊雪膚玉裙的姜溫。她在目光在姜溫身上停留了一瞬間。
站在他身邊的姜溫倒是與從前不一樣,在她的印象裡姜溫一直是簡樸清高的一朵蓮花,此時一身浮光錦的玉色長裙站在謝惜時的身邊也堪當一對璧人。
腦子裡冒出&l;一對璧人&r;的時候,陳念春都愣了愣,沒想到啊,居然連她都有這種想法了,其他人想必就更不用說了。
轉過視線,不再看他們,靜靜的站在王家的一堆表小姐群裡,吵吵鬧鬧熙熙攘攘的倒也不算冷清。
拐角處出現了一輛金絲楠木的馬車,這是魏國王室慣用的,馬車卻停在了王氏這邊不起眼的角落,陳念春留意一看,車上下來的居然是林斜芳!
眉頭一皺,這魏國的王子魏知文雖說在魏國不算受寵,那也是九國之間數一數二的大國王子,與寄住在王氏的表小姐之間情投意合為何會沒有一點風聲傳出來?
但年輕的郎君女郎之間互有來往本就正常,陳念春的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沒有懷疑,只當是他們之間本就是不想讓眾人知道,只當沒看見。
流水悠悠,大風驟然和緩,江上也蓄起了霧氣,一片片薄紗似的白霧從碧綠的江面一點點往岸邊飄過來,滿載的披紅樓船在乳白色的霧氣裡半遮半掩,喜氣裡帶著淺淡的憂鬱哀愁。
沒過多久,從六安街過來的送親隊伍傳來的敲鑼打鼓聲熱熱鬧鬧的傳到了渡口,送親的足足有十八抬的花橋,喜娘轎夫皆是一身簇新柔滑的紅綢衣,臉上帶著喜色,沿路撒著喜錢,百姓們也樂得捧個人場,歡聲笑語吉祥話如流水。
陳念春沉默的看著送親的隊伍來到渡口,繡鳳鑲珠的喜轎輕輕的落下,喜娘眉眼間笑成了一朵燦爛的菊花,喜轎的門簾揭開,在喜娘的攙扶下一身鳳冠霞帔手持錦扇的新嫁娘走下,鳳頭鞋上明珠閃爍。
一步一步的過去,滿身錦繡珠玉光華,可牽著喜娘手的新嫁娘卻像是個失去生機的人偶,一板一眼卻毫無任何活力,讓人看著忍不住別過眼。
耳邊的輕嘆聲不絕,所有人目送著吳柳兒走上決定她後半生的樓船,就在縴夫們麻利的解開一個個拴住船頭的船繩,船即將在吉時起航之時,船上突然鑽出一個紅襖婢女。
有人認出這個婢女是吳柳兒的貼身婢女蕊兒,竊竊私語的看著眼眶紅腫的蕊兒徑直往王家這邊去。
蕊兒最終停留在了陳念春的面前,&ldo;陳女郎,我家女郎請您一敘。&rdo;她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哭腔,淚眼朦朧的看著她。
陳念春看著這個婢女心中不忍,猶豫了片刻身邊的薑黃攥著她的衣袖差點把她拽的一個趔趄,轉身拍拍薑黃的手,帶著桃紅就跟著蕊兒往樓船走去。
江邊大霧,霧氣愈發瀰漫,陳念春跟著蕊兒走,片刻就被瀰漫的大霧籠罩,岸邊的人只能看著她的身影被大霧吞沒,什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