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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髮皚皚如雲,一隻深紫似墨的檀木狼毫斜斜的插在發中,長發的烏黑濃密,狼毫的溫潤清雅,玉白的一截纖纖玉頸。
狼毫常在手,今日別發梢。
意想不到的別致裡透著別樣的旖旎。
所有人的視線都追隨在他們二人之間遊移,偏偏話題中心的兩人恍若一無所知,照樣神情自若,陳念春也不管他人的議論,手裡拿著鈴環在洗墨臺上站定便示意一旁的薄妍可以開始了。
薄妍神色依然溫和,戴著甲片的手指卻幾乎將柔軟的掌心掐出血來,留下一個個月牙似的紅痕。
世人重文,文人愛筆,養筆便如養玉,那隻狼毫筆桿溫潤,一瞧便知沒有主人的多日撫觸和精心養護不可能如此。
而此時,這支筆就這般輕賤的戴在這個女人的發間充作挽發的髮簪。
薄妍心中氣憤,卻要強作冷靜,彈琴如談心,心裡不穩彈不出撼動人心的琴音。
深吸一口氣,不再把視線投給那邊讓她不快的陳氏女,手下一抬,珠玉扣盤般鏗鏘的琴音如同流水一般洩出。
她三歲便開始學琴,五歲便在學府大展風華,十歲便開始自己編制琴譜,這首《十面埋伏》本是琵琶裡的名曲,她精心準備了數月才將此去改編成了古琴曲,琴也是她這十多年來最引以為傲的資本。
她對自己的琴有著絕對的自信。
古琴只有七絃,且與琵琶的指法不同,可在她的手下照樣能奏出千軍萬馬兵臨城下的磅礴氣勢,小指快速撥弄,顫動的琴絃也撥動著聽者的心絃。
輪指大開大合,此時她就是將軍,手下的每一個音符都是她手下的兵卒,由她如臂指揮。
奏者如痴如醉,聽者如臨其境。
而陳念春,一上臺便斂目不言,琴音起而人未動,激烈昂揚的琴曲已是奏了小半而陳念春還是如同一隻生的很美的花瓶一般,只是這個臺上一個多餘的點綴。
就是那些原本對她心懷愛慕和希冀的人此時也是大失所望,不再對她關注,專心欣賞起薄妍的琴曲起來,更有甚者甚至閉目專心沉浸在琴曲裡。
琴曲從一開始的激烈緩緩的滑入哀婉,宛如一個將軍為自己戰死計程車卒哀悼,濃鬱的哀傷染上了聽者的面頰,甚至有心思敏感者傷心得落下淚來。
&ldo;叮鈴鈴&rdo;
眾人心神一醒。
是一身白裙的陳念春動了,手中的鈴環隨著她的步伐一步一響,嬌麗的女郎時而輾轉,時而旋轉,面容哀傷,鈴聲叮叮咚咚卻似給這首曲子注入了別樣的情感。
女郎神色哀傷而憐憫,每一個動作都看似隨意至極,卻又彷彿牽著看官的心,一步一跳都像是落在他們的心尖。
裙袂飛揚,露出如同一雙白生生的玉足,她竟是未著鞋襪!
玉足每一步都踏在洗墨池的池沿,雪白與深邃的漆黑毗鄰,彷彿飛舞的美人正在懸崖上起舞,隨時都會飄落深淵,美麗而危險,忍不住為她捏一把汗。
琴曲從她搖鈴起就變了,不是琴音變了,而是琴曲的主角變了。
陳念春起舞之前統領琴曲的是手握千萬士兵的主將薄妍,而在她起舞之後,琴音就成了這一舞的配角,目睹國破家亡的絕世美人,瘋狂而哀傷的在城牆起舞,是危機四伏的戰火裡最明亮的一抹白色。
&ldo;她的心亂了。&rdo;謝惜時低語。
身邊的白鬍子大儒不無贊同的微微點頭,心中惋惜,她們二女雖是同臺合演,但終究還是各憑本事的競爭,若是她還能保持一開始的狀態,也不會如現在般被陳念春的舞壓制的完全淪為陪襯。
裙擺染墨,白色的裙擺一點點的染上漆黑的顏色,就如同戰亂之下的美人終染塵埃,墨色隨著她的腳步逶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