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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煙恭敬地應了聲「是」。
見她應下,段太后揉了揉太陽穴,道:「你能將長信宮的爛攤子這麼快收拾好,可見你是個聰明人,你妹妹蘭霞也是。好了,回去當差吧。」
等朝煙退出去了,段太后重新握起佛珠,板著臉道:「算是哀家錯看了,朝煙到底有些不大合適。早知道,便派個別的什麼人去盯著魏王了。」
李姑姑勸道:「誰又是打從一開始就合適的呢?她親妹妹在您手上呢,便是有什麼不合適的心思,那也該收斂起來,一心一意為您辦事才對。」
聞言,段太后笑道:「說的也對。」
門外,朝煙下了石階,便見得妹妹蘭霞坐在東欄上等她。蘭霞穿一身嫩綠,脆生生的,如新抽的葉芽。明明其他宮女也是穿的同樣衣服,可這一身落在蘭霞身上,便顯得格外秀麗些。
「姐姐,給我帶什麼東西沒有?」蘭霞眼底有期待色,向朝煙伸出手來。
「這回來得急,沒捎什麼禮物,下次再補上吧。」朝煙說。
蘭霞頃刻有了些不快,垂下手臂小聲道:「你都是掌事姑姑了,怎麼還這麼小氣呢?」
朝煙無奈何,道:「當真不是誆騙你,下次一定補上。」
說了兩三句,才將蘭霞哄好了。朝煙又去了內務府,這才沿著宮巷,朝長信宮的方向走去。沿途上,她望著兩側朱紅的宮牆,心底總徘徊著段太后方才所說的話。
若是魏王當真有所圖謀,她又待如何?她並不欲參與這些權謀鬥爭,只想明哲保身,平平安安地度過這一生。可要如何做,才能從這風浪中抽身?
想起語氣天真、問自己討要禮物的蘭霞,朝煙隱約覺得額心發疼。
臨近長信宮時,她迎面碰上了在御前伺候的何公公。何公公著一身深青袍子,兩袖筆挺,人看上去精神利落,渾不似半百之人。他望見朝煙,眯了眯眼,道:「朝煙,你打壽康宮回來?」
「是從內務府來的。」朝煙與何公公客氣道,「公公是來傳旨?」
何公公點點頭,語氣悠悠:「皇上念及兄弟之情,自今日起,便免了魏王的禁足。日後,你們長信宮人也能來去自由了,這是大喜事呀。」
朝煙的眉心漸漸蹙起,口中道:「何公公辛苦了。」但她心底卻又是一陣暗驚:這才多久?竟然連聖旨到了。從今往後,魏王再不必永禁長信宮了,是個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主兒。
「辛苦什麼?都是替皇上辦事兒。」何公公擺手,「你如今的主子像是有主意的人吶。朝煙,你以後得小心著些咯。」
朝煙點頭:「謝過公公教誨。」
她抬起頭時,與何公公身後的一名太監恰好撞了視線。這太監瞧上去三十幾許,人高高瘦瘦,似根竹竿,看著很面生,朝煙從前未見過。何公公見狀,便道:「這是我新收的徒弟,姓郭,日後也要常走動的。朝煙,你多認認臉。」
朝煙客氣道:「郭公公好。」
宮中的太監大多如此,要想快點兒往上爬,最好便是散點財,再認個師傅、乾爹什麼的。如何公公這樣的御前之人,最受追捧,認的徒弟得有十好幾個。這瘦高的郭姓公公,看來也是其中之一。
何公公還有差使在身,傳了免卻魏王禁足的旨意,便領著幾個小的走了。
她進了長信宮,見幾個小太監圍聚在一起,活也不幹了,掃帚東倒西歪地擱在地上,正一臉喜氣洋洋地說著解了禁足的好訊息。
「咱們殿下,可總算是熬出頭了!」
「殿下與皇上血脈相連,皇上定然是顧念著兄弟情義的!」
「以後咱們殿下,也能想出宮就出宮了。」
朝煙站在一旁,咳了咳,問道:「手上的活計都做完了嗎?就在這嘮閒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