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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煙說:「人好,那便夠了。其他的都是身外事,不要緊的。」
蘭霞聽了,看朝煙的眼神愈發古怪了,口中嘟囔道:「姐姐,你怎麼這麼想不開?」
「渾說。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朝煙說。
蘭霞又打量她幾眼,挑眉道:「姐姐,你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像什麼嗎?」
「像什麼?」朝煙問。
「你像個對窮書生一見鍾情的姑娘家,不顧旁人苦口婆心的勸阻,一門心思要跟一個沒錢沒勢的男人私奔呢。」蘭霞偷笑起來,「旁人與你講道理,說這書生連口溫飽都給不了你,你還要反駁一嘴兒,說『人好,那便夠了』!」
朝煙聽了,耳根一燙,氣不打一處來。
這丫頭,才剛從徐皇后手下掙出來幾個時辰,便開始上房揭瓦了!
第36章 晚逢
長信宮裡空著的屋子多的很, 朝煙收拾了一間乾淨的臨時給蘭霞住。反正也只是個十天八天的住所,蘭霞倒也沒多挑剔,還高興是自己一個人住, 而不是六個宮女一起擠在一張大通鋪上。
從前她在壽康宮,一間屋裡要擠那麼多人,夜裡翻個身、說個夢話, 都被聽得清清楚楚。哪天有委屈了, 也不敢坐在屋裡哭。且她們那個房裡,還有個老宮女打呼打的厲害,怪惹人煩呢。
就這樣安然無事過了一夜,次日早上,朝煙忙完了手上的事兒,便卡著日頭去瞧魏王起來了沒。她記得前些時日洪太醫的交代, 務必不敢誤了一日三膳的時辰。
值夜的小樓搬了張板凳,正坐在窗下打瞌睡。朝煙見他偷懶,大步走過去,搖醒了他, 道:「怎麼睡著了?殿下要是醒了,喊不到人,那可怎麼辦?」
小樓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乍瞧見朝煙清清冷冷的面孔, 立刻一個激靈,睡意全消。他從板凳上一溜煙站起來,道:「姑姑, 殿下還歇著呢。這麼早,他是醒不來的。」
「怎麼又這樣了?……他醒不來,也得叫醒了。寧可吃了早膳,再躺回去休息。」朝煙暗惱。魏王才好了幾日,這又故病重發了?她想了想,道,「罷了,我去喊殿下起身。」
聞言,小樓如釋重負。
將睏倦的魏王喊起來,這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輕的,如師傅歡喜,頂多得一聲「滾」;重點兒的,可能就要挨一記踹了,還要被殿下時不時唸叨幾句。也只有煙姑姑,出入殿前還不會受罰了。
朝煙不知小樓心裡在嘀咕什麼,已是獨自向殿中去了。
如今入了夏,宮人們已將殿中的陳飾全換了一遍,窗邊兒支上了竹簾,炕上也鋪了冰涼涼的玉簟;水精珠簾半打,露出紫檀木几上煙輕香鴨。她悄然穿過了珠簾去,停在了魏王的榻帷邊。
隔著榻帷,她朝裡頭一瞧,魏王睡得似乎正熟。今天倒是手裡沒碰酒杯,想來也是被那胃心痛鬧得知曉苦處了。她向著帷後輕喚了一聲:「魏王殿下?」
那床上的男子眼簾一顫,沒醒。
於是,她又喊了一聲:「殿下,該起身用早膳了。」
這回,男子悄然無聲地將手指縮排了被褥裡,還是閉著眼睛,沒醒。只是他的眼睫偶爾會顫一下,顯露出他也並非當真睡得熟沉。
朝煙連喚了三四聲,魏王都一副沉睡不醒的模樣。可他剛才縮著手的樣子,又分明像是醒來了。朝煙皺起了眉,在心底盤算起了叫醒這裝睡之人的法子來。
——說外頭著火了?
這可是欺上之罪。
——說早膳就在跟前了?
可魏王也不愛吃早膳啊。
思來想去,朝煙心底忽然有了個新奇的主意。她伸手捲起了床帷,壓低了身子,湊近那裝睡之人的耳旁,輕聲道:「晚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