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燈下的寒夜(第1/1 頁)
我似乎走進了一個迷陣,永遠找不到出口,看不見路的盡頭。但是我始終挺起身子向前邁步,因為我看見了一點豆大的燈光。——《燈》
夜,寂靜而清冷。
江寒站在路燈下漫無目的地走著,長長的影子被昏暗的燈光慢慢拉長至模糊不清。但他時不時地抬頭望向那昏黃色的燈光,那掃淡黑暗的顏色。
四周仍是一片死寂,夜已經深了。
江寒有些寂落,他不禁回首起往事。
今年他二十多歲了,但他卻活得像三十歲年紀的人一樣。
前陣子回到家鄉里的小村子,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錯過了很多東西。
年前三叔走了,是因為肺癌。喪禮那天,前來給他弔喪的親戚有很多,多得快擠滿了整個禮堂。
江寒自己也在其中,可是當真正站在三叔冰冷的身體面前時,曾經的點滴如泉湧上心頭。他第一次覺得生命在自己面前是這樣脆弱不堪。
然後他就偷偷看見喪禮結束,父親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禮堂門口的臺階。
父親說,這是他和三叔最初認識的地方,到現在已經快接近三十年了,說著他還向江寒有模有樣地比劃起當時他初見三叔公的迥樣。但當他向江寒聊到一半時,江寒分明清楚地看到他像個小孩一樣地眼眶閃爍起淚花。
江寒才發現原來自己曾經那個意氣風華的父親,如今已然成了白髮蒼蒼的老人,再也不復當年的模樣。
外出務工了也有幾年時間了,江寒才深刻體會到當初父親的不易和心酸。父親為了能不僅養活自己,還要定期給遠方的家人提供經濟上的保障。但由於文化水平不高,只能一人平時兼職數份工作。
語言表達得不易,交際的不易……
這諸多的不易令江寒只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努力,沒能考上大學,早早地為他分擔一些家庭的責任。
二零一零年二月,父親總算放鬆下來了,家裡條件也算開始好轉,但這樣的好景卻不長。
由於長年不規律的作息和繁重的工作量,父親被查出患有發展到代償性期的liver cirrhosis,這給我和母親一種沉重的打擊。
江寒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才經歷過親人的離世,卻轉眼又要開始承受父親的去世。
三月,江寒來到了市醫院父親的病床前,父親沒有說像過去一樣對他露出嚴肅的表情,反而是難得微笑著對江寒寒暄了幾句“最近工作順利嗎?吃得好嗎?”。
“還好,一切都好。如果爸您能好起來就更好了!”江寒紅著眼,趴在父親病床前沉默了許久才哽噎地說道。
“你長大了!我這輩子就夠了。”父親摸了摸江寒腦瓜子,平靜地說道。
“只是苦了你媽這一輩子。”
“我走了,你又要出去闖蕩,你媽生你養你卻沒人照顧。”
……
那一天,江寒聽了很多關於父親年輕時期的事,兩爺子第一次無壓力的交流。也是第一次江寒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對父親的瞭解是何等的淺薄。
五月,老頭子走了。江寒紅著眼圈跟在喪禮的車隊,母親也近乎悲痛到昏迷。等到了車隊的終點站,江寒看著那旁邊三叔的墓碑,真的這一刻感覺到人生的不真實。
樹想要靜止,風卻不停地刮動它的枝葉。江寒卻想要好好孝順他的父母,但似乎一切並沒有等於他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