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哄(第1/4 頁)
桑延的眼睫垂下, 盯著在他手背上匯聚又向下滑落的幾滴水珠,喉結慢慢地滾動著。很快,他又抬起眼, 啞聲問:“怎麼了?”
她的身子一動不動, 沒發出任何聲響, 只有眼裡不受控地掉著淚。
像是隻能用這種方式。
無聲地,在這空無一人的夜裡, 獨自消化掉那些痛苦。
桑延抬起手, 輕輕地擦拭掉她臉上的淚。覺得這冰冷至極的眼淚,在此刻像是化成了熔岩, 灼得他全身發疼。他的嗓子乾澀, 有些說不出話來。
半晌後, 他才喊了聲:“溫霜降。”
溫以凡的視線仍放在膝蓋上。
“你問我這些年是不是過得不好。”
“……”
“那你呢。”桑延聲音很輕,“你過得好不好?”
兩人合租了一年多的時間。
在溫以凡第一次夢遊後,桑延就查過相關的資料。得知引發這病狀的原因有不少,大多是因為睡眠不足和生活壓力, 以及過往曾有過的一些創傷和痛苦經歷造成的。
結合起溫以凡的作息和工作壓力, 桑延倒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溫以凡夢遊次數不算頻繁, 規律性也不大, 加上桑延察覺到她似乎也挺在意這個事情。再後來,她再夢遊,只要不是有什麼大影響, 他也不會再主動提及。
可溫以凡夢遊了這麼多回。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是桑延頭一回,看到她在夢遊的時候哭。
桑延不知道溫以凡今天還有沒有發生什麼別的事情。但根據她今天的反應,以及他的回憶, 她現在在這裡哭的最大的原因,就是今晚的那個男人。
他不知道。
這麼些年, 她是不是一直被這所謂的“舅舅”糾纏著不放。
他也不知道。
是不是每次經歷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之後,她都會獨自一人,在這夜裡無聲地哭。
持續了好幾分鐘。
溫以凡的眼淚才徹底止住。她機械般地抬起眼,看向桑延,就這麼定格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桑延還握著她的手,猝不及防地順著她的動作站了起來。
而後,桑延隱隱察覺到,她似乎回握住了他的手。他的眼睫動了動,跟在她的後邊,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嘗試著把手鬆開了些。
兩人的手仍未分開。
溫以凡還握著他的手。
桑延的眉梢輕揚。
本以為溫以凡這回還會像之前那樣,夢遊完就跑到他房間睡覺。哪知這次,路過次臥的時候,她的腳步卻沒有停下,依然往前走著。
桑延沒太在意。
畢竟她每次夢遊做的事情也不一定相同,總有幾次是有偏差的。
桑延繼續被她牽著往前走。
直至走到主臥門前,溫以凡抬起另一隻手,把門把擰開。她往裡走,把他也帶著走了進去。
兩人進來之後。
溫以凡還很習慣性地回過身,輕悄悄地把門關上。她的舉動極為自然,跟平時的模樣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只是稍稍僵硬和緩慢些。
一路走到溫以凡的床邊。
桑延正想著把她安置回床上,等她沒別的異樣再回房間時,就感覺溫以凡抬腳爬上了床。牽著他的力道仍然未松,像是想把他也一塊扯到床上。
這會兒,桑延才意識到不對勁兒。
“你讓我跟你一塊睡?”
溫以凡抬起眼,安靜地看著他。模樣看著明顯沒有任何意識。卻莫名讓桑延有種,她在夢中找到了什麼寶物,想要偷偷地拿回自己的小基地,將之佔為己有的感覺。
她的力氣不重,桑延其實一掙就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