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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瑋低著頭應道：&ldo;是。&rdo;

虞太舒向來八風不動，是最穩妥的人，但此刻卻按捺不住的緊張。

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行事過於輕率，畢竟，今日面聖只要稍有不妥，可不僅只有他一個人頭落地，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禍患。

虞太舒立在養心殿高高地門檻外，官袍大袖裡的手指微微戰慄。

也許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可心念一動，耳畔突然響起那日、那人輕柔的聲音：&ldo;我……想跟虞大人做一個交易。&rdo;

第60章

那個人黑白清澈的眸子, 此刻彷彿也在注視著他。

虞太舒心頭沁涼, 猛然便驚醒似的抬起頭來。

攏在袖子裡手輕輕一握：&ldo;走吧。&rdo;

低語一聲, 像是在跟背後的鄭瑋說, 也像是在告訴自己。

才進內殿, 抬頭就見頭頂&ldo;敬天法祖&rdo;金字匾額高懸，底下, 正嘉皇帝身著一襲月白色緞底玄色絲線刺繡的龍袍, 端默地坐在龍椅之上。

皇帝原本是極俊美儒雅的容貌, 近年因為年紀漸大, 加上修道的緣故, 便更風神飄逸，清肅威重，這種淺淺斯文的淡藍恰到好處, 在皇帝不言不動的時候，襯得他尊和端秀，雅貴非常。

虞太舒上前跪地行禮：&ldo;臣虞太舒，參見吾皇萬歲。&rdo;

身後鄭瑋也跟著跪下, 自始至終，未曾抬頭。

正嘉皇帝垂著眼皮打量著地上的兩個人：&ldo;你身後的人，就是曾經在任台州總兵的鄭瑋?&rdo;

虞太舒道：&ldo;正是此人。&rdo;

正嘉道：&ldo;抬起頭來, 讓朕看看。&rdo;

鄭瑋聞言, 便慢慢抬頭：&ldo;草民鄭瑋, 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rdo;

這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甚至看著有幾許木訥。

正嘉淡淡打量了一番, 嘴角一動道：&ldo;朕看過你的履歷，五年前你曾在北邊任職，後來調任浙江，打倭寇打的不錯，一路高升到總兵，可見是有真才實幹的，這不必多說。為什麼後來沒有青雲直上?反而落了個語焉不詳的免職?&rdo;

地上的鄭瑋重又垂下頭道：&ldo;回萬歲爺，卑將……性子不好，有一次長官酒醉了調戲我妻，卑將按捺不住將他打了。&rdo;

正嘉挑眉笑道：&ldo;原來是這種事，怪不得沒有記入檔冊，你雖然毆打上峰，但也是你的長官不對，怎麼就把你免職了?&rdo;

鄭瑋道：&ldo;是卑將主動求退。&rdo;

正嘉問道：&ldo;這是為何?&rdo;

&ldo;此事上峰雖然做的有差，但卑將身為帶兵之人，按捺不住怒火乃是大忌，所以自求免職，回鄉反思。&rdo;

&ldo;你倒是個清醒的人，不過在這之外，你大概也猜到了，你毆打上峰，以後必然不備上峰所容，所以你索性急流勇退，是不是?&rdo;

鄭瑋磕頭道：&ldo;瞞不過聖明天子。&rdo;

正嘉微微一笑，問道：&ldo;那你回鄉後可想明白了?&rdo;

鄭瑋道：&ldo;卑將想明白了，還是想為君父解憂，為國盡忠。&rdo;

正嘉道：&ldo;你還是個忠心的人，且敢為了紅顏一怒，也是個漢子，你妻得夫如此，是她的幸運。這回你復出，將來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倒也不負此生了。&rdo;

鄭瑋道：&ldo;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