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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又行了兩刻鐘,終於到了紫荊街,高晟昂著脖子看去,遠遠地看到門口上總算鱗次櫛比地站著數道人影,細看之下,除了高晟的夫人葉氏外,他的兒媳婦孫氏,以及長房的嫡女高如風,身後站著各自的丫鬟婆子等。
那門口的眾人看到宮內的太監開道,鎮撫司的侍衛隨扈,果然也都驚了一驚,若不是高晟隨行在側,幾乎以為是接錯了人。
高晟翻身下馬等候。
那邊小全子早跑過來,伴駕的小太監跪地放了杌凳,馬車的門開啟,薛翃緩緩下車。
高晟本是個極擅應酬的人,所以這次才派他去宮門口接人,可是,面前這人雖然是自己府內的三小姐,而且是自己的小輩,可偏偏早就出家,出家就罷了,偏偏又是皇帝面前得意的人,這讓高晟有些不知如何面對。
幸而葉氏跟高如風先走了過來,高如風面上含笑,迎著薛翃道:&ldo;妹妹,你終於來了。&rdo;
葉氏上上下下通看了會兒,也笑道:&ldo;這就是如雪嗎?出家修行了這許多年,越發出落的……我都不敢認了。&rdo;
高晟在旁邊咳嗽了聲,有些緊張地看向薛翃。
卻見薛翃面色淡淡地,不管是對高如風,還是葉氏,一概如常。
高晟才說道:&ldo;如雪雖是咱們家裡的人,但畢竟修行了這許多年,如今也沒有還俗,所以……不要失禮。&rdo;
葉氏一怔,旋即笑道:&ldo;知道,可不管如何畢竟是自家人,我親切些也不算失禮的。如雪你說是不是?&rdo;
薛翃只微微點頭。
高如風忙道:&ldo;你會不會不認得了?這是咱們二嬸。&rdo;
薛翃這才舉手道:&ldo;有禮了。&rdo;
葉氏見她行的是道家的稽首,一愣然後笑道:&ldo;好好好,不管如何終究回來了,快請裡頭說話。&rdo;
高如風握著薛翃的手,並不放開,伴隨著她拾級而上,進了府門。
高晟暗中問葉氏:&ldo;耀兒呢?怎麼沒跟你一起?&rdo;
葉氏說道:&ldo;我叮囑過他讓他今日在家裡,一轉眼不見,人就跑不知哪裡去了。&rdo;
高晟道:&ldo;老爺還不在家?&rdo;
葉氏說道:&ldo;還在部裡,倜兒卻是在的。&rdo;
高晟眉頭緊鎖:&ldo;他妹妹回來了,他不肯出來迎接?&rdo;
葉氏笑道:&ldo;瞧你說的,你也知道是妹妹,倜兒那尊貴性子,怎肯出來呢?別說是他,你看咱們的那位二小姐不也是沒出來?就只大小姐是個懂事的。&rdo;
高晟啞然失笑道:&ldo;這是什麼事兒,宮裡頭當稀世寶貝一樣尊重,咱們家裡倒好,合夥要把人家晾起來了。&rdo;
高府的宅邸有些年頭了,屋頂的青磚上有些青苔的痕跡,石鼓跟蹲獸等因為天長歲久的磨礪,磊磊滄桑,透出舊貴族的氣派。
過了正房往後,是一道垂花門,正中是個穿堂,左右廂房,兩側又有耳房,從穿堂正中的紫檀木鑲嵌水墨紗流蘇屏風前繞轉過去,才進了老夫人所住的正房。
高如雪是妾室所生,那姨娘在生她的時候就因為難產而去世了。她便給二房的蕭姨娘養著。
蕭姨娘自己有個女兒,便是如雪的二姐高如霜。
而在老夫人的房中,高如雪的嫡母沈氏,其子高倜跟媳婦鄒氏,高如霜都在場。
眾人見高如風挽著一個容貌殊絕的女孩子走了進來,心思各異,高如霜本坐著不動,見狀便緩緩站了起來